屍體是安然昨天在大廳里見過的一名女玩家,穿著病號服,面部因為驚恐而扭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上有個無比猙獰的傷口,好像被什麼野獸啃的,頸骨都露出來了,邊緣皮肉外翻,還能看到血管斷面,即使這樣也一滴血都沒流出來。
護工撿起床單,動作麻利地重新蓋住屍體,然後推著推車走遠了。
安然抬頭望向女玩家先前所在的那個病房,門口站著個矮小的女人,大半個身體都躲在陰影里,只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臉,她五官端正,原本清秀的長相卻被眼底的凶戾破壞得一乾二淨。
昨晚有像樓風風那樣逃過一劫的玩家,自然也有被NPC殺死的玩家,在遊戲中死去的人屢見不鮮。
下午兩點,白三宅照舊過來查房,安影帝貼到他耳邊笑得不懷好意:「白醫生業務越來越熟練了嘛。」
大概有了之前被蠱的經歷,這次男人刻意和青年拉開了一段距離,只用身體擋住監控鏡頭。
想起那份放在院長室里的病歷,安然也沒再作妖,兩人商量好晚上行動的時間和大致計劃,白三宅便離開了病房。
青年倒在新換的被單上,腦子裡走馬燈似的一遍遍過濾這一天來得到的信息,給窮人免費提供治療機會的慈善家,夜裡到點就會失控變成怪物的病人,還有安裝在病房裡的監控……
安然對八號病院背後的故事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卻依舊還有許多無法解釋的地方。
比如護工們頻頻提到的人數太多了是什麼意思,姜醫生休息室里的古怪油紙,還有第三病區極度危險的病人……
根據以往的經驗,找出副本故事真相往往是開啟「門」的關鍵,如果八號病院的秘密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第三病區的四個病人就完全是多餘的。
夜晚很快來臨,熄燈時間一到,安然熟練地將窗簾拉開,擋住監控攝像,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打開果然見到一張小豬佩奇的面具。
白三宅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了一套白大褂,白大褂胸前還別著一塊工作牌,兒科張醫生。
「這是今晚本來和你一起值班的NPC?」青年把白大褂套在病號服外面,如果他們只在第一病區溜達,白三宅還可以說帶安然做應急治療,但現在要去的是兒童病區,他一個成年病人出現在那裡如果被人看見就很難解釋了。
不過八號病院的醫生數量稀少,幾乎都是熟面孔,好在戴著口罩,晚上不注意的話應該發現不了,就是他這一頭白髮實在太過惹眼。
安然薅了把自己的頭髮,微微蹙眉,就在他準備找找有沒有帽子可以遮掩一下的時候,白三宅又給了他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安然撕開外包裝。
「易容面膜。」白三宅解釋,「它可以讓你暫時變成張醫生的模樣。」
「原來的那個張醫生呢?」安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