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宅的神情也頗為冷峻,整個人仿佛一把寒冰鑄成的利劍,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沉鬱幾分,卻依舊相當冷靜:「我知道,但現在除了等我們別無他法,你應該相信小時。」
宇文修明白他說得對,針對第三國度玩家的試煉副本沒有中途用道具強行加入或者脫出的可能,現在只能靠閆時自己,外邊的人根本幫不上忙。
「早知道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宇文修臉上滿是懊悔。
「這話你應該當面跟他說。」白三宅的語氣不咸不淡。
宇文修頓時神情一滯,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整個萎了,蔫蔫道:「他不會同意的,他那麼討厭我……」
話音未落,沉重的黑鐵大門被拍響,宇文修驚得差點跳起來,旋即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罵罵咧咧地過去開門:「媽的,終於知道回來了!」
下一秒他的責罵卡在了喉嚨里,化作滿腔驚慌:「小時!」
白三宅聽出他聲音不對,心中也是一突。
門外,站著一個血人。
閆時受了極重的傷,鮮血從他的五臟六腑里滲出來,浸透了單薄的淺咖色外套,渲染成一種很奇怪的深棕。
他臉色比雪還白,宇文修懷疑他全身的血可能都流盡了,卻還倔強地用那把長劍支撐著地面,不讓自己軟下來,殷紅的液體順著劍身流淌,還未來得及滴落便被凍結成冰。
「宇文。」閆時看到鬍渣男的剎那,腦海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他似乎忘記了副本中暗無天日的廝殺,也忘記了沿途交加的風雪,任由自己倒進那人的懷裡。
「不是給了那麼多保命道具嗎?怎麼還會傷成這樣?!」宇文修將他抱進屋,心疼得不得了,治療道具不要錢似的往閆時身上使。
白三宅默默立在不遠處沒接話。
宇文修剛抱怨完,下一秒就將嘴閉上了。
既然是試煉副本難度自然不是普通本可比的,而且越往後通關機率會呈幾何級別降低,說是十死無生都不為過,這也就是為什麼第三國度玩家數量如此稀少的原因。
宇文修替青年撥開遮住眼睛的額發,鬍渣遮不住他臉上的疲憊與厭倦:「我感覺下一次我可能也會出不來。」
建築外,肆虐的暴風雪席捲了整個第三國度,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將所有不同掩埋,淡灰色的岩石,空中的飛鳥,還有他們的希望。
*
安然睡了挺久,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個戴粉色吹風筒小豬面具的男人,周身散發著瑩白的光,像用修圖軟體單獨摳出來似的,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佩奇?」安然隱約知道自己在做夢,於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男人矜持地朝他點點頭:「安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