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的瞳仁和他的發色一樣,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比常人淺得多,仿佛暗夜極地里永不消融的冰川,冷淡,涼薄,卻又帶著致命的誘惑,被他這樣專注地凝視,炎朔莫名感覺自己的兩頰燒了起來。
「很厲害,非常厲害。」叢容忍住笑意,誇得毫不吝嗇,「如果沒有你,我們根本不可能抓住那頭咕咕獸。」
從狩獵咕咕獸到現在,炎朔終於等來了他的誇獎,心底生出難以言說的隱秘喜悅,他的目光從青年俊秀的眉眼一點點滑過對方優越的鼻樑,然後是微抿的薄唇……
炎朔移開視線,掃了眼自己鬆散的發尾,忽然說:「叢哥,幫我扎一下辮子吧。」
少年的辮子在和咕咕獸的戰鬥中散開了,顯得亂糟糟的。
叢容嘖了一聲,躺下來閉上眼睛,懶洋洋道:「自己扎,以前不是扎得挺好的嗎?」
炎朔:……
炎朔聞言,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扎辮子這種小事,真的全看他叢哥心情。
第25章 治療脫臼
半夜的時候炎卯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弟弟炎丁,後者的臉色比傷患本人還難看,沉得幾乎能滴出水。
「叢大人,您能幫我哥看看他的手嗎?」炎丁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叢容曾幫大石治過斷腿,心裡一點底也沒有,畢竟治骨折和給女人接生完全不同。
短短一天時間,炎卯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不少,一臉頹唐,連鬍渣都冒出來,骨折對原始人而言幾乎是致命的。
兄弟倆的父親曾是紅石部落最強壯的戰士,每次冬獵都能帶回最多的獵物。然而有一次他在狩獵過程中被猛獸撞斷了腿,沒有死,但成了一個廢人。
他再也無法奔跑,再也無法將長矛扎進獵物的皮肉,再也無法一手一個,輕而易舉將自己和炎丁抱起來,原本應該由他繼任的首領人選,後來也變成了炎山。
父親在洞穴里躺了一個凜冬,第二年雨季來臨的時候,自願成為了抓捕哼哼獸的誘餌。
炎卯永遠都無法忘記,父親被哼哼獸的獠牙咬斷脖子那一刻臉上的表情,痛苦,隱忍,還有……恐懼。
他也會這樣嗎?
炎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叢容目光落在年輕戰士下垂的胳膊上,炎卯傷的是慣用的右臂,難怪炎鴉說他提不動刀了。
叢醫生小心抬起對方的右臂,在腫起的手肘處輕輕按了按,下一秒輕鬆道:「問題不大,只是脫臼。」
多年戰鬥的經驗,讓炎卯在撞擊前本能地調整姿勢,因而卸除了大部分力道,所以他的情況並不算嚴重。
不過腫得這麼高,韌帶損傷肯定是免不了的,還有表皮也擦破了不少,看上去血刺呼啦的,有些嚇人。
脫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