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小狗取名Lucky,一天兩頓科學餵養,不論洗澡還是驅蟲從不假手他人,資料上說為防止寵物抑鬱,主人需要和狗狗玩耍,他放學回來還會和幸運撿半小時球,表現出了極大的耐心與友善。
身邊所有人都誇他是個有愛心有教養的好孩子,只有叢容自己知道,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那對夫婦的期待,所以當幸運在寵物醫院老死的時候,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沒有不舍,沒有難過,養了十幾年的寵物離世,他很想擠出一滴眼淚,或者表現得非常痛苦,但他做不到,因為他從未見識過那種情緒,自然也無法模仿。
叢容的心是硬的,是冷的,就像堅冰一樣,然而他足夠聰明,又無比敏銳,從有自主意識起便學會了洞悉人心,知道正常人在不同的情感場合會有不同的肢體和語言表現。超乎尋常的學習能力,讓他輕而易舉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戴上一張又一張虛偽的假面。
直到那一天。
叢氏夫婦察覺出了他的異常,他們不敢相信從研究所接回來的「完美兒子」居然是一個無情到冷血的人。
「他沒有同情心,也沒有同理心,他就是個怪物,說不定還是反社會人格,這樣的實驗體根本不合格,我們要求退貨,研究所必須賠償這十四年來我和丈夫的全部經濟與精神損失……」
他清楚記得那天容女士和研究所長通話的內容,女人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不久後他就被一輛印有實驗室logo的吉普車帶走了,押解他的兩名研究員像押著一個犯人。
而他所犯的罪行就是在養的寵物老死的時候,沒有痛哭流涕。
被退貨的不合格實驗體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負責人在確認他情感缺失後,便下達了銷毀的指令,於是叢容跑了,然後研究所爆炸了,再然後他就來到了這裡。
青年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他聽到岸邊漸漸變得喧鬧。
在叢容踏入魔鬼巨口的那一刻,族人們的心便高高懸起,雖然青年表現得非常篤定,但大部分人其實並不相信他真的能穿越沼澤。
然而一步兩步三步……青年雙腿被泥沼吞噬的場景沒有出現,連他身後的少年走得也十分穩當。
眾人震驚得無以復加,看向叢容的目光都變了,他是怎麼做到的?這人真的是一名奴隸嗎?
奴隸們站在隊伍後方探頭探腦,他們不敢走到前面去。
「鴕,快背我起來看看。」老莫對人高馬大的鴕說。
「哎,好。」鴕蹲下身,讓老莫趴到他的背上。
「怎麼樣?看到了嗎?」
「老莫,叢大人真的沒有被魔鬼巨口吃掉嗎?」
「老莫,你說話啊老莫!」
奴隸們七嘴八舌,已經有幾個奴隸要求同伴把他們也背起來了。
老莫擦擦自己的眼睛,激動得眼眶通紅:「沒有沒有,叢大人和炎朔那小崽子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