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朔也沒客氣,半個身體都壓在青年的肩膀上。
叢容半拖半抱地將他弄進洞穴,然後才活動了一下肩膀,開始生火。
小崽子看著瘦,想不到還挺沉。
叢大人一邊腹誹,一邊燒水,等炎朔一口氣喝完一大杯熱水後,叢容才挑眉問:「怎麼回事?」
他剛才遞水的時候順道摸了一下少年的手腕,燒已經退了。
炎朔舔舔嘴唇,語出驚人:「我見到炎鵬了。」
叢容意外極了:「炎鵬在部落里?」
此時距離炎鵬失蹤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叢容以為他早就死了,想不到這傢伙命還挺硬。
「對。」炎朔點頭,他接下去的話讓叢容心下一沉。
「他想殺我。」
*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叢容去河邊打水,炎朔獨自躺在雙人大床上。
他雖然依舊發著燒,但腦子是清醒的,只是眼皮很重,想睜卻睜不開,其實就算是昨晚,炎朔也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能感覺到叢容在幫他擦身按摩降溫。
叢容離開的時候他也知道,等洞口的門帘被掀開,風將來人的氣味送入他的鼻尖,炎朔一下子就察覺到了異常。
叢大人有潔癖,脫離奴隸身份後每天都要洗澡,就算不洗,也會用熱水擦身,所以青年身上沒有其他原始人那樣的異味。相反,炎朔經常會覺得他很好聞,就像雨後天空的味道,讓人忍不住為之著迷。
然而進來的傢伙有很重的體味,那是汗液,肉腥味和排泄物等亂七八糟混合的氣味,起碼很長時間沒洗澡了。
炎朔想起了前幾天聽說的小偷,以為對方是看上了他們掛在洞裡的臘腸,還有些驚訝這人膽子真大,連聖主眷屬的東西都敢偷,結果就聽見一個粘膩而熟悉的聲音笑了一下。
炎朔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哪怕混在無數其他聲音中,哪怕只是一聲笑,他都能輕而易舉分辨出對方的身份。
是炎鵬。
那人就像一條冰冷,殘忍的毒蛇,蟄伏在陰暗處,隨時準備竄出來,咬你一口。
早已癒合的背部又開始隱隱作痛,仇恨的種子經過幾個月的深埋,非但沒有消亡,反而越長越大,成了嗜血的藤,只等獵物一步步靠近,然後徹底將其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炎朔的臉上一片平靜,雙目緊閉,仿佛依舊昏迷著。他能感覺到炎鵬就站在床邊,用讓人極度不舒服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隨即便有一隻汗濕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一點點向下划過鼻尖和嘴唇,最終握住少年修長的脖頸。
炎朔的手腳下意識繃緊了,高燒讓他極度疲憊,渾身無力,但炎鵬常年待在洞穴里,連狩獵都很少參加,身體同樣不算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