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行醫兩輩子,沒麻藥的情況下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配合的病人,不禁在心裡嘀咕,不會真救了個傻子吧……
肝臟段與段之間有包膜隔開,再加上叢醫生的動作又穩又利落,創口出血量非常少,叢容將血管斷面結紮後,撒了點白及粉,接著處理斷裂的肋骨。
一台手術說快也慢,異世大陸沒有鐘錶,角落裡的炎雷幾人大氣也不敢出,幫忙按住白潮的丁卯兄弟臉色煞白,即便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他們也依舊無法習慣同類的身體在自己面前被打開,露出鮮紅的內臟。
紅果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叢容輕嘆一聲:「難受的話,去外面緩緩。」
紅果聞言一愣,旋即搖搖頭:「叢大人,我能行。」
女人的嘴唇微微發著抖,指甲在掌心掐出白痕,但她的神情卻出乎意料地堅定。
叢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病患的肋骨並未完全斷裂,只需對齊後再用束縛帶裹胸固定即可,叢容麻利地縫合創口。
除去肝臟和肋骨,男人身上還有多處擦傷,傷口處混了不少碎石子和沙泥,像這樣的皮外傷叢容沒再親自動手,而是讓紅果調好淡鹽水幫對方沖洗。
劇痛讓白潮重新陷入昏迷,不知道是不是叢容越來越適應原始大陸極端惡劣的治療條件,這次手術進行得無比順利,病患的預後也比他原先料想得要好得多。
白潮只在當晚持續低燒了幾個小時後,天不亮就醒了,氣溫不高,刀口沒有化膿,失血不多,燒也退了,唯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受傷的肋骨真的很痛。
坐著痛,躺著痛,連呼吸一下都痛得眼冒金星。
「人體的自愈能力非常強,過幾天就不會那麼痛了。」叢容在洞外用剝了皮的樹枝清潔牙齒,隨口安慰道。
清晨的陽光灑在青年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上,讓白潮一下子晃了神,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聚攏過來,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驚叫出聲:「魔鬼大人,咳,咳……」
叢容:……
你才魔鬼,你全家都魔鬼!
叢大人翻了個白眼,對原始人一言不合就把他按頭魔鬼的行為表示嚴厲譴責。
咳嗽聲驚動了洞穴里的其他人,炎丁幾乎立刻就蹦起來:「叢大人,他醒了!」
中二期男性原始人衝到白潮面前,連珠炮似地發問:「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會倒在路邊?你是哪個部落的啊?」
炎丁噼里啪啦一大堆,白潮的視線卻始終鎖定在叢容臉上,直到被另一道身影擋住。
炎朔秀挺的眉峰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他已經和叢容差不多高了,此時居高臨下的望著白潮,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白潮之前並未完全昏迷,他隱約還記得一些事情,比如昨晚是誰把自己扛回來的,正準備朝少年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結果就聽對方輕描淡寫道:「叢哥,他好像不會說話,沒什麼用啊,要不扔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