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說得如此篤定,篤定到讓人升不起半點懷疑,白漓盯著頭頂的洞壁,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
隨著時間推移,手術接近尾聲,白漓腹部駭人的刀口在叢容手中一點點合攏,最終只剩下一道細長的傷疤。
「麻藥的效果還要過一會兒才能消除,到那時你會很疼,我手上沒有止痛藥,需要你自己熬過去。」叢容一邊用清水洗手,一邊對白漓說,後者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結,結束了?」炎丁傻兮兮地問。
其他人也猛地呼出一口氣,仿佛無形的定身術被解除,白淙跌跌撞撞地跑到白漓身邊,長時間肌肉緊繃,讓他的手腳都有些僵硬。
「先不要給他吃東西,還有他需要休息。」叢容叮囑。
白淙拉起伴侶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滿眼都寫著心疼,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叢容嫌棄地皺了皺眉,好在白泥小朋友還算靠譜,代替自家首領大人表示一定照做。
既然叢容說了病人需要休息,換鹽隊眾人也不好再繼續留下去,和白潮一起告辭離開。
叢容趕了一天的路,又做了台相當耗費體力和精力的大手術,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想吃辣椒炒肉,想吃蝦醬蘿蔔纓,還想吃香噴噴的大米飯!
但也只能想想,他們現在在白水大陸,雖然藤壺部落很弱小,白潮又是個傻白甜,但到底不是自家的地盤,低調一點總沒錯。
於是這天叢大人的晚飯是烤食水獸肉,炎朔轉動著樹枝,不遠處炎丁幾人圍著紅果取出來的腫瘤好奇地看個不停。
「叢大人,這個腫,腫瘤你打算怎麼處理啊?埋了嗎?還是燒了?」炎丁問。
「等下問白淙首領,看他怎麼說。」叢大人目光沒捨得從烤得金黃酥脆的獸肉上移開,頭也不抬地回答。
話音未落,白淙便從洞穴里走了出來,啞著嗓子道:「您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沒意見。」
「那就燒了吧,比較乾淨。」叢容看了藤壺首領一眼,「白漓情況怎麼樣?」
男人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柔和:「他睡著了,泥守著他。」
肚子裡的腫瘤一直壓迫著內臟,白漓已經許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叢容聞言點點頭,然後便見白淙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叢祭司,感謝您救了漓的命。」
這一刻,苦悶的部落首領仿佛將三年來的全部壓抑統統宣洩出來,男人的頭顱深埋進膝蓋里,像野獸一樣嗚咽。
「謝謝,真的謝謝您!」
作為一個情感缺失的殘次品,叢容共情能力低下,很難體會到別人的痛苦與喜悅,然而此刻,看著白淙烏黑的發頂,他卻莫名感覺心裡堵得慌。
「宿主,您是在同情白淙嗎?還有他身後的藤壺部落?」9527冷不丁冒出來,幽靈似地開口。
叢容沒理它,看向對面的藤壺首領:「白淙首領,我已經履行了我的承諾,現在讓我們來談談之前說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