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暴雨每年雨季都會來個一兩場,老莫想起他們還在奴隸洞的時候。因為是在土坡最底層,一下大雨,洞穴就會被淹,奴隸們只能躺在冰涼腥臭的水裡,有些奴隸睡著睡著被水淹沒,就再也沒有醒來。
還有孩子們,大雨會讓小奴隸發燒和咳嗽。如果叢容在,一定會告訴老莫,那很可能是肺炎。放在原世界,一劑抗生素下去就能解決的事兒,但在這裡,肺炎無疑會要了小孩的命。
每棟石屋都設計了排水系統,門前巴掌寬的小溝渠會將雨水順著微微下傾的地勢,導入奈羅河的支流。
因此即便雨很大,但老莫他們的集體宿舍里一點積水也沒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石屋的窗戶沒裝玻璃,雨雖然飄不進來,卻會讓屋內變得潮濕。
叢容的神廟裡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連床上的獸皮都變得潮噠噠的,叢大人只好讓所有人生火除濕。
華夏古時候有用紙糊窗戶的先例,但那是油紙,和他手上的樹渣紙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別說防水,光透光性就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要是有玻璃就好了。」叢容望著白茫茫的雨幕皺眉。
「玻璃?」炎朔去看了四個倉庫的情況,鹽糖米紙暫時都沒受到什麼影響。
叢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想了想說:「一種透明的石頭。」
炎朔沉吟片刻:「那不就是原石?」
叢容:「……比原石還要剔透。」
炎朔有些詫異。
「但它不及原石堅韌,玻璃很硬同時也很脆,扔到地上非常容易摔碎。」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它仿佛只是一個短暫的訊號,預告一下異世大陸正式邁入雨季,預告完就立即沒了影,第二天又是大太陽。
叢容讓炎朔把獸皮拿出來曬曬,自己則跑去獸圈看看母獸和幼崽們。
幾十頭圓滾滾胖乎乎的小豬小羊一股腦兒擠在窩棚里,哼哼唧唧叫個不停,可憐又可愛。
見圈養的動物都好好的,叢大人重重鬆了口氣。不過隨著小獸數量的增加,原先的窩棚確實不夠大了,而且雨季已然來臨,接下去異世大陸的降水量肯定不會少,得專門造個獸屋給家畜避雨。
試驗田裡那邊,棉花和小麥經過暴雨洗禮的作物精神得不得了,每一片葉子仿佛都舒展開了,煥然一新。
被陽光一照,棉鈴頂部已經有裂開的趨勢,小麥也染上了駁雜的金黃,離成熟只有一步之遙,叢容暗暗祈禱接下去一個星期千萬別下雨,要下也等他把棉花小麥收穫了再說。
接著他打開第三塊試驗田的柵欄,這一塊試驗田叢容幾乎不怎麼上心,偶爾心血來潮想起來了,才過來看看。
可能是土壤環境不對,撒下去的種子夭折了大半,目之所及全是叫不出名字的雜草和灌木,被暴雨打得東倒西歪,與其說是田,不如說是荒地。
叢容打算找時間清理一下,繼續種棉花或者小麥,正這麼想著,目光無意間掃過一抹嫩綠。
那抹綠清新而熟悉,在一眾雜草里牢牢吸引了叢大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