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果然閉了嘴,他從高背椅上跳下來,盯著女人美麗的黑眸一字一句道:「貧民區幾乎已經完全被水淹沒了,死了很多人。有一大半是餓死的,剩下的窮人都瘋了,商人不敢把囤積的食物拿出去賣,他們害怕被撕成碎片。」
「斯晃會派人保護那些商人的。」彌月淡淡道。
斯諾忽然噤聲,他的表情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為什麼?他剛才在你這裡對不對?為什麼?在他殺了……」
「住嘴,斯諾!不要讓我說第三次。」彌月喊來侍女,讓她把小孩帶回自己的房間,「晚飯前,你都不用出來了。」
房門關上那一刻,斯諾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憤懣與失望。
彌月坐進剛才小兒子待過的那把高背椅里,望著窗外肆虐的風雨,倦怠地按了按眉心。
該死的雨季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此時此刻炎黃部落的叢大人也在思考同一個問題。
漫長的暴雨季,他的族人和奴隸尚且有吃有喝還有堅固的石頭房子住,但其他部落呢?
沒有足量的大米,也打不到獵物,甚至連棲身的洞穴可能都被大雨衝垮,走投無路的絕境足以將文明世界最理智的聖人逼瘋,更不用說異世大陸向來以野蠻和暴力著稱的原始人。
他想起了大遷徙途中遇到的流浪部落,長時間的極端氣候下,誰又能保證不會出現第二第三個紅戈部落。
事實也確實如此,叢容的擔心沒多久便成為了現實。
持續暴雨的第三十一天,中午。
風依舊在肆意叫囂,豆大的雨點打在水窪里,急切得仿佛戰爭前夕的鼓點,咚咚震動著人的耳膜。
負責放哨的鴕和多虻窩在作為哨塔的小石屋裡,吃著熱乎乎的獸肉湯泡飯。
「米飯和肉真是絕配!」多虻由衷感嘆。
鴕附和地點點頭。
「鴕,我要是和炎朔說想跟他一起去狩獵,你覺得他能同意嗎?」多虻咬了一口過油的蘿蔔乾,問身旁的夥伴。
鴕想了想,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
多虻撇撇嘴:「就知道不該問你,問夏犬那小崽子都比你靠譜。」
鴕吭哧吭哧吃完碗裡的湯泡飯,認真說:「夏犬肯定也不知道,我感覺炎朔似乎看他很不順眼。」
「啊?有這回事?」多虻驚訝。
「嗯。」鴕瓮聲瓮氣地應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多虻顯然不信,炎朔那張面癱臉,也就叢大人能看出喜怒。
鴕這次停頓了挺長時間,最後慢吞吞吐出一句:「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