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暴雨季的時候風雨太過駭人,傳說中的聖主大人對這片大陸的生靈終於起了一絲憐憫之心。截止目前為止,最高氣溫也就在三十度左右,遠沒有到要熱死人的地步,河道也並未枯竭,動物們還會出來正常活動。
叢容記得他去年剛穿來的時候也正值旱季,彼時天氣要比現在熱得多,降雨量也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奴隸們擠在充滿尿騷味的洞穴里,每天的口糧是餿掉的野菜糰子……
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然而回憶起來,卻仿佛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護城河比叢容原本預計的還要早竣工,從頭到尾只花了五十七天時間。
在沒有挖機,也沒有泥頭車的原始部落,純粹靠人力一鏟子一鏟子地把河道挖通,再進行加固,無疑是一項相當龐大又艱苦的工程,看得出奴隸們為了完成叢大人布置的工作,也是卯足了勁兒地在幹活了。
即便冷心冷肺如叢容在看到那長達數千米的河床後,內心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接下去便是引水入河,奈羅河支流就在綠洲的最東面,所以這一步不算太難,唯一讓叢容擔心的是新挖的河道能否承受得住水流的衝擊。
好在旱季水位不高,照理水壓也不會特別大,饒是如此,放水的那一刻,叢大人還是忍不住暗暗捏了一把汗。
奴隸們雖然不懂什麼引流,水壓,但青年深深凝眉的模樣讓眾人也不由緊張起來。
畢竟在炎黃部落一百八十多名原始人眼裡,叢容是聖主眷屬,能聆聽到偉大聖主的聲音,銀髮青年一直是淡然的,運籌帷幄的,鮮少會出現有他拿捏不準的情況。
所幸眾目睽睽之下護城河「決堤」的情況並未出現,除了最開始的那一下衝擊,激起了數米高的浪花,接下去水流很快變得平穩,從高處望去仿佛一條銀白的絲帶,在陽光下閃著粼粼波光。
奴隸們爆發出喜悅的歡呼,叢容也不由露出一抹淺笑。
為了慶祝護城河引流成功,叢容給所有河組的奴隸們放了兩天假。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蜢整個人都是懵的。
假期?什麼假期?奴隸還可以有假期?
他塊頭很大,膽子卻很小,在來炎黃部落之前,蜢一直跟著灰角混,灰角磨石刀他也磨,灰角幫紅日族人鞣製獸皮他也跟在後頭,總之灰角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後來,紅日部落和紅月部落為了一口吃的兩敗俱傷,他又和灰角趁亂逃亡到了這裡。
許多奴隸在颱風和暴雨中奄奄一息,蜢的情況更慘,因為前不久他剛被一名紅日族人用皮鞭抽了一頓,皮肉外翻,雨水將傷口泡得發白,就像失去了全部血的顏色,蜢以為這一次他要挺不過去了。
他想起了他的母親和哥哥。
蜢的母親也是紅日部落的奴隸,她長得普普通通,並不美麗,但在原始部落女人是稀缺資源。
蜢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可能是某個紅日族人,也可能是像他一樣的男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