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地之後直接趴在地上,四肢皆被靈力所縛,整個人匍匐在地,不停掙扎。
瑞恩希小聲說了句:「像條蟲子。」被樓倚霜敲了一下。
「講正事。」
「噢噢。」瑞恩希本性難改,注意力容易走偏,但一經提醒,還是能走回正道。
他將注意力從那人的外形上收回來,轉而去思考他做了些什麼,腦中立馬呈現了一條朦朧的線索。
「你從哪知道的吸血鬼?又是從哪知道被吸血鬼殺死的人呈現什麼狀態的?」
其實瑞恩希這時想岔了,他認定這人有問題,便完全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
但認真講來,如果這人胡謅一個他從某地某人那裡聽來,瑞恩希是完全無法反駁的,因為他也拿不出證據證明除了異種和他就沒有別的西境人來到東洲。
但幸好,這人竟也因為慌了神,沒能靜下心來,直接暴露了馬腳。
「我,我……你管我從哪知道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伏在地上那人含糊的話語就像瑞恩希腦中的線索一樣朦朧,可不知為何竟讓他頭腦昏沉,如重千金。
頭好痛。
恍若置身於濃霧繚繞的密林之中,陽光從林窗投射下來,眼睜睜看著它就在不遠處,可等他跌跌撞撞追尋過去,卻什麼也握不住,虛無的,飄渺的。
在那片濃霧密布的樹林裡,他好像看見了魔法學院的大門,貓頭鷹盡忠職守地扮演著看門大爺的角色,而門衛則呼呼睡覺;又看見小鎮上的神像,太陽女神面容慈和,懷著滿腔愛意看向小鎮居民;姐姐們歡舞著清唱著,如舞動的風鈴,從他面前閃過……
那是他的來處。
他攥著樓倚霜袖子的手愈發用力。
全身都在用力。
明明大家都在努力地減少異種對普通居民的傷害,為了讓所有人生活得更安心,不少前輩耗費心血耗盡一生與異種做鬥爭,才把他們限制到極少。
可他的來處卻還是因為異種而被一些從未抵達、甚至對西境聞所未聞的人視作居心叵測之地。
無言的悲傷如潮湧,一陣接一陣。
驀地,手心仿佛被羽毛尖撓了一下。
似乎有什麼從他的手心酥酥麻麻傳遞到腦中。
他腦中一陣清響,仿佛教堂的鐘聲,剎那間,一切都連起來了。
「死者一為琅玕音修,一為若耶溪劍修,唯獨沒有……九重山門……」
「這傷口,這死狀,看著像吸血鬼所為啊……」
「難道是西境所為?故意挑起四大宗門的爭端,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那人狡辯的聲音在他腦中盤桓,像一條金絲線,將一切一點都串聯了起來。
頭腦瞬間清明了起來。
「那就是有問題。」
「說不清楚那就換個問題,既然你能看出來受害者是吸血鬼所殺,為什麼一直不說,憋了半天才故作驚訝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