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沒人,安靜的空氣中,水花撥弄的聲音格外明顯。
紀喬推開通往□□花園的彩繪玻璃門,花藤纏繞的木架下,那道不規則的水池清波蕩漾,光影斑駁。
一顆金燦燦的大虎頭從水面探出,悠閒地甩頭抖耳,眯著眼將腦袋枕在水池邊的軟墊,張嘴優雅地打了個哈欠。
細微的腳步聲引起他的注意,梅菲爾德懶洋洋地偏頭,眼眸掠過朝自己走來的青年。
「原來你在這兒啊,珀斯說你在睡覺。」
紀喬目光落在水面浮起的金色長毛,在日光下看起來如同一縷縷璀璨金線。
「醒了。」
梅菲爾德換了個姿勢,濕漉漉的爪墊按在池邊,粗長的尾巴撩起水花,把鵝卵石拍得「啪嗒」響。
他琥珀色的瞳孔動了動,盯著紀喬開口,「過來。」
「幹嘛?」
紀喬邊問邊走近,正等他打算盤腿坐在池邊時,平靜的池面水花涌動,霎時間被尾巴揚起水滴像場暴雨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梅菲爾德!你討打吧!」
水滴順著黑髮的發尖滴落,紀喬像個落湯雞般茫然地擦擦臉,掄起拳頭生氣地往要虎頭砸去——
一根尾巴將他手腕捲住,梅菲爾德毫無誠意地道歉:「獸型使然,換做阿賽亞也會忍不住亂晃尾巴的。」
獸人們在獸型狀態下確實會受影響,但是話從平日裡優雅得體的這位貴族口中說出來,讓紀喬狐疑問道:「真的?」
「當然。」
梅菲爾德的尾巴慢慢地引導著青年鬆懈的拳頭,讓他放在自己頭頂。
沾水後的皮毛依舊柔順,紀喬神色稍緩,他克制不住地攤開手心,在金燦燦的虎頭上可勁兒擼了兩把。
梅菲爾德眯起眼,微微仰頭,喉嚨里溢出道快活的咕嚕聲。
水池並不深,但是沉迷於擼虎的人絲毫沒有注意,那條粗壯的尾巴正在水底下歡快地擺動。
梅菲爾德仰頭,鼻子擦過他的手腕內側,略微低沉的聲音飄出來:「下來。」
紀喬倏地收回手,警惕地拒絕:「別想哈。」
「嘖。」沒有把人稀里糊塗地哄下來,梅菲爾德不滿地把腦袋重新擱回軟枕,「你反正已經濕透了。」
「我樂意。」
紀喬沒好氣地回嘴,說得他這副模樣都是自己栽進水池裡弄出來的一樣。
他垂眼把手伸入水面,將飄落在水中打旋的花瓣托起,悶聲說道:「等會兒阿賽亞他們就回來了,到時候都以為我們真像論壇里那樣…額……深情虐戀破鏡重圓?」
明艷的花瓣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又被一根指頭按進去,反覆沉浮。
「你有什麼好煩的。」
毛茸茸地爪墊將青年的手擠開,把可憐的花瓣重新托起來。
梅菲爾德抖了抖耳朵,視線滑過青年緊抿的唇,嗤道,「說得像你吃虧似的,至少沒有人在第一次接吻後會挨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