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天,我自己的工资也养得起您。”
“对……对……”傅岚犹如找到了新的寄托,神经质地笑起来,“你当然得养我,也不看
看我为你牺牲了多少?我年轻的时候,也不缺人追的,好几次都想干脆和白礼怀离
婚算了,可你那时候才那么小一丁点儿,我实在是舍不得你……”
她又生出些许愧悔之心:“你小时候很乖,很让我省心,我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
没力气给你做饭,睡醒一觉,看见你端着盘炒糊了的西红柿鸡蛋,送到我面前,当
时就把我给感动哭了……那时你才多大点儿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够到灶台的……”
“有的时候,我被白礼怀那些脏事破事气得狠了,就拿你出气,掐你打你,不给你
饭吃,但看着你哭,我的心也疼啊,说到底,这些不还是怪你爸不安分吗?坑了咱
娘儿俩……阿凝,你可别怪妈,啊?”她直勾勾地盯着白凝,想从白凝口中听到谅解
的话,好让自己良心稍安。
白凝僵硬地扯出个难看的笑脸:“妈,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您还提这些做什么?”
总是这样,好一阵歹一阵,好的时候让人心疼得流眼泪,恶语交加的时候又让人如
鲠在喉。
明明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了,为什么傅岚就是不肯放过她?
外祖父退休之后,便回到了傅家老宅居住,老宅距离S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依山
傍水,风景绝佳。
白凝把车停在宽敞的院落中,下车的时候,看见一只灰扑扑的斑鸠从墙角的凤尾竹
里跳出来,扑棱棱飞向天边去了。
“岚岚,阿凝,快进屋。”年近八十却依旧精神矍铄的外祖父站在廊下,笑眯眯地冲
她们招手。
白凝打开后备箱,和迎过来的小舅舅一起把自己采办的年货搬下车。
看着琳琅满目价值不菲的年货,小舅妈一边嗑瓜子,一边酸溜溜地道:“到底是嫁
进了豪门,出手就是大方,哎,阿凝,你这车得不少钱吧?”
白凝还没答话,傅岚已经假笑着道:“还不是我那个女婿疼阿凝,一百多万呢,眼
睛眨都不眨一下,一把付清,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花钱真是大手大脚,不会过日
子哟……”
舅妈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一百多万?这也太贵了吧!有那么多钱干点什么不好?”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舅舅沉着脸斥道。
舅妈撇撇嘴,跟着她们一起往屋里走,刚进门,便找到了新的谈资:“对了,还没
跟你们说呢,我儿媳妇又怀孕了,你说说这,三年抱俩,要是这一胎生下个闺女,
我们家也算儿女双全了,呵呵呵呵呵……”
傅岚闻言,脸色立刻便有些难看。
舅妈笑了会儿,看向白凝:“阿凝的肚子有消息了吗?”
白凝神色平淡:“还没。”
“可得抓紧呀!”舅妈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面露同情,“过完年就满三十岁了吧?
再不生娃,拖成高龄产妇可就危险了!”
傅岚岔开话题:“我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你家小勇年初在外面赌钱借的高利贷,还
完了没有?要不要我们搭把手?都是亲戚,千万别客气!”
耳边听着你来我往火药味儿十足的谈话,白凝看向窗外。
一场蓄谋已久的大雨,终于开启了序幕,落下豆大的雨滴。
也不知道刚才那只斑鸠,有没有地方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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