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偷偷把腦子移進這個只屬於自己的沒有腦子的血肉之軀里後，第一次有機會帶著全部的記憶審視自己。
很陌生，也很熟悉。
這就是他，一萬年前猝死之前的他。
五官周正俊美，卻意外地多少沾了些漫不經心的風流氣，衣冠齊楚的時候但凡露出一絲笑意，就看起來好像——都害怕點，我不做人咯。
唯一能勉強壓制住這種邪性的，就只有他身上漫長歲月銘刻進骨髓最深處的正氣。
凌池一邊篡改著那個自己的記憶跟思維模式，一邊漫無目的地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跟默蘭斯這個小怪物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能把自己當不共戴天的仇敵手撕，我能把自己的記憶跟思想改來改去耍著玩，都跟天天把自己的頭擰下來當球踢似的。
凌池噗嗤一下就樂出了聲。
有關於默蘭斯的任務，大概是他最近一萬年來，執行地最開心的任務了。
小狗追尾巴，窮開心。
等默蘭斯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凌池已經在床邊上端坐了好久了。
指揮部Alpha的坐姿一板一眼，筆挺修長的雙腿緊繃著，甚至在注意到默蘭斯出來的瞬間，凌池整個人都顯得更緊繃了。
後肩處的肩胛骨肌肉線條直接被繃出了兩道弧痕，襯托得脊背如松。
肩上的金質流蘇墜落紋絲不動，順著質感極妙的臂膀一路往下，直接就到了露出袖口一截的手腕。
Alpha的手腕照理來說，是不可能纖細的。
但或許是凌池自從失蹤回來之後，本身就比較瘦削，才會顯得他腕部的那顆骨珠，尤為分明。
他確實很緊張。
默蘭斯隱隱察覺到了凌池身上的那種不同尋常之處。
他怎麼覺得，這才幾分鐘不見，凌池好像更青澀誘人了？
簡直……簡直就像是不對這個人類犯點什麼錯誤，他就不是個怪物一樣……
第35章 第 35 章
在察覺到默蘭斯走出浴室的瞬間, 凌池似乎更加緊繃了。
修長的雙腿並得很攏，而在望向默蘭斯的時候，他強裝若無其事的神情里, 隱隱潛藏著一絲焦慮。
經過了再次的記憶修改之後,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看過的一部分資料報告了，也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懷疑過默蘭斯什麼了。
只是哪怕所有可供參考推論的有效記憶全部被屏蔽了, 在默蘭斯走出浴室的瞬間, 凌池還是本能地肩膀微微一顫。
這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巧合動作。
凌池此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本能里對默蘭斯的判斷，他只是謹慎地將自己的終端往床頭的更深處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