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刻記得路卿所說的保持距離,禮貌而克制地將自己的擔憂壓抑在詢問中:「您還好嗎?」
雌蟲的蟲素包裹著濃濃的憂慮,似銀絲勾纏著那股血腥,路卿停頓片刻,並未回頭,只是輕笑出聲,不知道在笑雌蟲,還是在笑自己。
夜色濃郁如紙上化開的墨,將一身漆黑的雄蟲完美地融入夜中。
他本就是一隻「與眾不同」的蟲,與身邊的雄蟲皆不相同,又格格不入。
「我很好,少將。」
路卿輕聲地說著,隨即又反問:「接下來是要前往審訊室嗎?」
艾勒特抬步來到他的身邊:「是的,閣下。」
目光移至雄蟲單薄的身形,寬大的長袖並不能完全地包裹他的皮膚,脖頸直至鎖骨處仍裸.露太多,能看到刺眼的瑩白。
夜那麼涼,他念想的雄蟲卻套著那麼少的布料在涼意中行走,連氣味都透露出涼意。
艾勒特的唇線繃直,即便冒著被路卿指責的風險,他還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雄蟲的身上,像是在對待一團一吹即散的霧水。
路卿微頓,雌蟲的信息素鋪天蓋地,卻又小心翼翼地收斂著自己欲要攀沿而上的衝動。
他還未啟唇,身旁的雌蟲卻先一步地開口:「我已經提出拒婚,等我上交報告信後,會正式取消婚約。」
一口氣說完這句話,艾勒特又垂目掩去赤瞳深處的苦澀:「我……不是想辯解什麼。」
「已有婚約的雌蟲不能與其他雄蟲過於靠近,但解除婚約後,我想您應該不會過於牴觸這件外套。」
「太冷了。」
「夜晚涼,您穿的太少,會感冒的。」
「……」
「等到了飛行器您再脫下,好嗎?」
艾勒特不知道的是,未有婚約的雌蟲與雄蟲糾纏不清也是有損聲譽的,不論是他還是對路卿這個「平民」雄蟲而言。
他一句一句的解釋,不知不覺說得比一天的話還要多,甚至最後的那一聲,帶著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懇求。
路卿拒絕前往現場的工作者的毛毯,卻對這件殘留著溫度的外套道了聲謝謝。
艾勒特微愣,繃直的唇線微微起弧:「能幫助到您是我的榮幸,閣下。」
登上飛行器後雄蟲便脫下那件外套,連片刻停留都未曾有過。艾勒特稍稍有些失落,但轉而將注意力放在飛行器邊站立的另一名軍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