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卿眼前猩紅色一閃而過,被利刃劃得破破爛爛的雄蟲身體血肉模糊地癱在地面,和他幼時的記憶重疊在一起,猙獰可怖。
「閣下!」
路卿睜開雙眼,剛入目的是雌蟲擔憂的臉,還有臂彎處濕冷的溫度。
他扶著牆站穩,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暈眩感仍然存在,但還能忍受。
十年的時間,路卿很少有脆弱的、情緒失控的時候,這幾天的心情卻起伏很大,幻覺在同一時無數次地出現,顯得過於頻繁。
「謝謝您,我可以走。」路卿的額頭沁出一滴滴的冷汗,他隱隱察覺到自己又在犯幼年時期的毛病,路有幾分模糊。
艾勒特亦步亦趨地緊跟在雄蟲的身旁,神經高度緊繃,他怕不敢靠得過近,也不敢離得太遠,就這麼護在他的身邊。
一條道直至盡頭,僅有幾個站守的軍雌,但威壓無一小於A級。
書與艾勒特一般也十分擔心宿主的身體狀況,它不知道怎麼了,一向勝券在握的路路子會渾身發顫,除它剛開首的那句問話,任何一句他都像聽不清聽不見,沒有任何回應。
書有些急了,是不是它不該問出那句話?
盡頭的旁邊是一扇高大的鐵門微微敞開,從門後傳來幽幽的白光,顯露出高吊的白織燈下一張布滿褶皺紋路的臉。
兩蟲一前一後。
「吱呀——」鐵門被合上,鑲滿鐵器的地界反射出森冷的光。
軍官嚴肅地看著路卿在他的身前坐下,緊接著他的身旁坐下了身穿軍服的少將。
少將,也就是艾勒特對路卿的身體狀況十分憂慮,虛弱的喘息聲隔著玻璃面都能清楚地聽見。
想必他身邊的軍官亦能聽清。
伊薩克斯已年過八十,歲月的痕跡在他的臉上留下了肅然的氣勢與壓迫。他直視著面色蒼白的雄蟲,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閣下,我們單刀直入吧。或許——」
「這件殺蟲未遂案,是您犯下的嗎?」
第41章
空氣陷入凝滯。
路卿掀開眼皮, 對上伊薩克斯犀利如隼般的雙目,那無機制的銀眸似笑非笑,看戲似地落在他身上, 語氣卻看似關心地問:「閣下,您這是怎麼了?流下這麼多汗。」
「還是說, 您在擔心自己殺蟲的罪名成立嗎?」
艾勒特的眸光一稟,無形的氣流旋轉:「伊薩克斯中將,請您慎言,這不是您對一位雄蟲閣下應該有的態度。」
一聲嗤笑,伊薩克斯拿起桌面上冒著熱氣的水杯,銀白色的杯壁遮住他半張透著冷意的面容:「我想艾勒特上將才是,您平日裡待雄蟲閣下的態度也不見得比我好多少。」
「前幾年, 您不是還刺傷了兩隻貴族雄蟲, 以至於被送入醫院搶救嗎?那高高在上冷嘲他們的嘴臉我至今還銘記於心,怎麼對這位閣下就彬彬有禮起來了呢?」
艾勒特無視伊薩克斯嘲諷的語氣,狹長的豎瞳立起森然的光:「伊薩克斯中將, 這不是您現在該想的事, 搜查問審才是您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