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蟲靜,路卿留在村子中的行李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路裕年長嘆一口氣,自路卿離開,幾天後他才從角落中翻出行李。
現在物歸原主,他拍拍路卿的肩膀,搖搖頭:「你這蟲崽,留下東西和紙條就走了,也不知會什麼時候來,急死我們。」
路卿:「抱歉。」
路裕年眼底泄出的暖色漸漸暈開,模糊了本就不多的責怪,與其說是責怪,更多是對路卿近況的擔憂。
「快去睡吧,都這麼晚了,床都給你鋪好了,就在掛著紅繩的那間房間。」
路裕年笑了:「還是你爺爺帶你來這兒時候的那間房,老樣子。」
*
「吱呀———」
路卿打開房門,迎面一扇占據了半邊牆面的紅漆窗戶。
床榻很高,粗略一數,鋪的軟墊層層疊疊堆上四五層。
大紅色的棉被平鋪在床面上,看起來很溫暖。
小時候不懂這顏色的奇怪之處,看著爺爺沉默許久,掀開被子將他抱上去,小聲地嘀咕:「湊合著睡吧。」現在回顧,倒覺得爺爺頗有幾分孩子氣。
書書一點也不挑,只覺得這床很好睡的樣子,一個翻身擠進被子的最裡面。
小小的火爐放出明亮的火光,只是窗戶外的風吹得太急,火光明明暗暗,好似隨時能熄滅。
路卿來到窗戶前,欲要將那一條小縫合上。
月光透過窗縫,照在他的臉上,隱隱能看到窗外兩道晃蕩的倒影——
一張青澀嗔怒的臉,和背對著他的漆黑短髮。
第44章 (修)
月光皎潔透亮。
黑短髮卻背著月光, 半張臉完全融於黑暗,看不真切。
褐發雄蟲站在窗縫隙的斜角,路卿的角度正好能將他臉上的惱火和不耐收入眼底, 包括一些細微的肢體動作。
「利薩狄,你能別纏著我嗎?」奧伽先發制蟲, 杏仁眼怒瞪著他,清脆的聲音又急又響,全然沒有剛才瑟縮驚恐的模樣。
「閣下,您受傷了。」
利薩狄垂下頭,對上雄蟲滲血的胳膊。
他本意只是想治療他,伸出手正想拿膠布對照雄蟲無意劃傷的胳膊比對,奧伽卻避開他的觸碰, 一臉嫌惡地說:「別靠近我!」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群星盜, 聽不懂嗎?」
「我討厭星盜!」奧伽氣極,連聲音都壓破音。
利薩狄苦笑道:「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有了緩和。」
「緩和?」奧伽嘴角綻開一抹諷刺的笑:「你管皮皮哥讓我幫忙處理你們的傷口叫做關係緩和?」
「要不是他找我幫忙,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又髒又累的苦差事?」
「你們以為在野外發現了我就是對我有救命之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