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的寒鴉扯著嗓子嘶聲力竭地喊,剛扇動起長翅飛上亮著微光的窗台,數道纖細的蛛絲勒住了皮肉,猛地一拽。
寒鴉急促地尖叫了幾聲,在蛛絲鬆開的那一刻,立馬扇動翅膀,從墜落中翻轉過身體,著急忙慌地飛向遠處的高空。
吊在窗台上的蟲眉峰凌厲,紅眸似血般濃稠。
他單手拽著蛛絲,一腿屈膝,單腳抵著牆面,見寒鴉真的飛遠,他鬆開蛛絲,如飛燕一般無聲地踩上白色的窗台。
玻璃窗被藍色的窗簾密不透風地遮擋。
雌蟲看不到裡面的場景,略一思量,用手中的絲深入窗縫,拉下里側關窗的把手。
窗戶「吱吱呀呀」地打開,一陣涼意順著皎潔的月色悄悄跳進了房間。
雌蟲迅速關上了送來寒意的窗戶,無聲無息地走到熟睡的雄蟲身邊,垂頭看著。
雄蟲的呼吸綿長,慘白的臉有了幾分氣色,眼臉下暈染出柔和的淡粉。
艾勒特保持著這個動作,凝視了許久,久到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直到一絲微亮從天際拉開一道昏白交界的長線,
天色愈發明亮,窗戶也灑下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落在雌蟲的後背,延伸出一道漆黑的倒影。
艾勒特的視線黏著在雄蟲的臉上,貪.婪地凝視著雄蟲的每一寸皮膚。
時鐘滴答滴答得作響,他知道醫生很快就要來了,但滾.燙的情感令他不願意離開。
「一次,兩次。」
雌蟲深深望著雄蟲,低聲說著:「您救了我無數次,我要怎麼才能償還?」
「就算一輩子厭惡也好……」
艾勒特彎下腰,前額虛浮地落在雄蟲的肩頭,輕聲呢喃:「您說的糾纏不休,是我的求之不得。」
話落,艾勒特抬起眼,擔心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想,好白。
比以前更加虛弱的臉。
艾勒特的指尖輕觸著雄蟲溫熱的皮膚,擰著眉想,都是他不夠強大,所以被控制著對雄蟲露出醜陋的前肢,甚至準備動手傷他。
最後,就連自毀都連累了雄蟲為他承擔後果。
「您要快點好起來。」艾勒特說。
「您救下我,將我從黑暗中拉出來,應該一直健健康康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