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嘰嘰喳喳地和母親講述著他的委屈和害怕,抱怨她和爸爸怎麼不來找他。
現在是全然不怕它了。
童桐說著說著話音慢慢消失,他看著母親慈祥的表情皺了皺眉,「媽媽,你怎麼不說話呀?」
童桐慢慢直起身子,母親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伸手朝母親眼前晃了晃,但她就像沒有看到那隻手一樣,視線還是落在他的臉上。
童桐眨眨眼,站起身來走到爸爸旁邊,父親一直站在床邊沉默地看著他們,童桐以為他和從前一樣不善言辭,但是現在,他有些忐忑地開口,「爸爸?」
「...」
沒人回答他,明明眼睛在看著他,但就好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
童桐終於感到不安,他慌張無措地轉身看向身後的木偶。
「不開心嗎?」
木偶蹲下身子,伸手接住跑來的少年。
童桐淚汪汪地看著它,眼睛紅彤彤的像是熟透的柿子,「爸爸媽媽怎麼了?他們是不是生病了?」
木偶望向少年的身後,童桐眼裡的父親是一座雕塑。
它黑色的眼珠看向童桐,伸手擦了擦少年的淚珠,不緊不慢地開口,「看完就走吧。」
在木偶的設想里,童桐見到父母后就要乖乖聽自己的話一起回去,它保證,這次它不會在關著他。
但它說完這句話,懷裡的少年皺起了眉,退出了它的懷裡,童桐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麼能這樣!」
童桐臉憋的通紅,他還想說它一點也不關心他。
但一隻沒有心的木偶怎麼會懂關心,童桐越想越氣,卻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麼。
童桐的世界裡很幸福,所有人都圍著他轉,從沒接收過一點惡意。
也因此養成了他如此驕縱的性子,他受的罪全在這短短的兩個月中。
但就連上天也如此眷顧他,在外界陷入大亂,處於人間地獄中時,童桐在這棟別墅中只受了點驚嚇,如今更是讓異端木偶對他百般妥協,異常憐惜。
只要童桐永遠陪著木偶,它可以為了少年做任何事情。
童桐不知道眼前喜怒無常的木偶在想些什麼,他瞪著對方,兇巴巴的樣子沒有一點從前害怕的樣子。
木偶指腹蹭了蹭少年的臉頰,在少年的眼神下偃旗息鼓,哄騙道:「那我去問問醫生,你去吃飯。」
童桐楞了一下,看到木偶要轉身,一下子抓住要走的木偶,焦急地說:「你會嚇到他們的。」
童桐的視覺里,木偶是帶著他偷偷從窗戶進來的,沒有人發現。
童桐看著如此高大的木偶犯了愁,糾結地眉毛皺在一起,咬著唇喃喃小聲開口,「要不我去...」吧。
正說著,童桐突然感到兩隻手握著的木偶手臂一空,那手臂驟然變小了一圈,他呆了呆,傻傻地半張著嘴巴一寸寸從手臂往上移,對上一張英俊非常的人類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