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好久,直到困意上涌,才迷迷糊糊地聽見浴室的開門聲。
腳步聲漸進,在床邊停下,余千星半睜開一隻眼哼哼:「洗好了啊……」
床邊的狼耳少年本是垂眼,用那雙藍幽幽的眸子安靜地俯視。
軟軟的還帶著困意的聲音響起,讓他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抖了兩下。
阿爾伯特蹲下身,手肘撐在床邊,撥了下余千星的耳朵尖:「怎麼還沒睡?」
就像冰塊貼在了耳朵尖,余千星被他手指的溫度弄得縮了下脖子,恍惚間覺得阿爾伯特周身全是一股冰冷冷的水汽。
余千星困得直打哈欠,還不忘說:「再等你……一起睡的呀……」
「傻貓。」阿爾伯特地唇角彎了一下。
余千星不服氣地哼哼,還想說什麼,可惜已經困得控制不了舌頭,只能含糊地嘟囔。
頭頂被人揉了幾下,然後光線一暗,房間裡頓時漆黑一片。
旁邊的床墊微微凹陷,阿爾伯特翻身睡了進來。
黑暗中,超然的視力能讓阿爾伯特看清天花板的白晶石吊燈周圍精細的花紋,當他的視線沿著花紋描摹了快七八遍,腦子依舊清醒得沒有分毫困意。
於是他側臉,看向身邊已經進入香甜夢鄉的余千星。
很奇怪,這並不是他頭一次與小貓睡在一張床上,但胸口升起的強烈情緒讓他沒有辦法如從前那般平靜入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爾伯特分不清自己是在放空大腦,還是在想些別的什麼。
安靜的房間中,他能聽見少年輕柔的吐息,在清亮的月光透過窗落到床鋪的光影中,能瞧見他白皙臉頰上可愛的小雀斑。
「啊……該死……在想些什麼啊……」
阿爾伯特面無表情地伸手摺過頭頂的狼耳朵按住,他第一次有點討厭自己過於靈敏的五官以及腦中各種荒謬的想法。
他不是白痴,很快就因為身體的變化,知道這些念頭意味著什麼,正是因為知道,他才覺得煩躁。
就如同小時候,小貓用玻璃糖來形容鍾牧與聞人玉之間那朦朦朧朧的感情。
阿爾伯特覺得自己還真是一通即通。
他側過身,深藍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熟睡的人許久。
然後,他撐起上半身靠過去,微微俯身前傾,露出了尖牙,飛快地,就像是解癮一般咬了口奶油尖似的貓耳朵。
「唔……」
余千星皺著臉,像是在驅趕小蚊子般胡亂在耳朵周圍揮揮手,然後又哼哼著陷入夢鄉。
阿爾伯特眨了下眼,低頭又咬了一口。
他不知道,余千星與他的玻璃糖戳破,流出的,真的是蜜糖,還是一場灰飛煙滅的美夢殘渣?
阿爾伯特手肘支在枕頭上撐起臉,伸手在他鼻尖輕輕地頂成小豬鼻,抿起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用氣音低低地問他:「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