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
蘭托把一疊粉色的藥劑遞過來,剛調配好的,發著一股酸果的氣味:「喝完。」
那是一個陶瓷小碟。卡洛斯正發著呆,蘭托遞過來的時候就沒多想,伸出舌尖在小碟子裡面沾了沾,貓一樣把藥劑卷上來。
有點澀,味道還行。他呆呆地想。
而後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樣做不太好,太沒禮儀了。卡洛斯也不敢看蘭托,只能寄希望於剛剛犯的小蠢沒人看見。
人一尷尬就會毛手毛腳,他很想把剛剛的事情忘掉,於是特別急地去喝碟子裡的藥劑。卡洛斯握住蘭托的手腕,將碟子微微傾斜,唇接著邊緣,一仰頭,咕咚咕咚全喝了進去。
碟子畢竟不適合喝液體,蘭托也沒想到卡洛斯動作那麼急,右手被卡洛斯一扯,同步伸過來的左手上就濺了幾滴。
卡洛斯只顧著執行蘭托說的「喝完」,看見蘭托手背上的幾滴淡粉色藥劑,竟是一下子大腦停機,俯下身,舌尖在上面掃過,飛速舔掉了,只留下一點軟且溫熱的、似夢似幻的觸感。
「全都喝完了。」他迅速報告。
蘭托僵得和木頭一樣,一時間都忘記把端著的碟子收回來了。視線下移,只覺得手背上那點淺淺的水痕越來越扎眼。
說沒反應都是假的。
他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一樣,像是被藤蔓纏繞起來,勒緊,失去了自由,可是並不難受,只覺得空蕩蕩的地方正在被一點點填滿,到處都是嫩綠枝丫新生的喜悅。又覺得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接連戳破了,啪嗒啪嗒,像一千個成熟的樹莓堆在了地上,一下子攪成了果醬。
這感覺太複雜,以至於他和卡洛斯一樣,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蘭托才慢騰騰地收回手:「倒也不用喝那麼急,等會有任何反應,都要說出來。」
卡洛斯「嗯」了一聲,低著頭。
卡洛斯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丟人事了,又不好意思說,臉色通紅,只能把自己往沙發裡面窩,幾乎都要埋進去了。他完全不敢看,如果靈魂有實體,那麼這會兒卡洛斯的靈魂大概就在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熱度太高沸騰了。
一定是今天被吸血鬼啃了一口,腦袋不清醒了。
他悶悶地想,拽著自己的尾巴保持冷靜。
「舌尖有點澀,麻麻的。」說這話的時候,卡洛斯已經羞恥到極點了,「是正常反應嗎?」
蘭托喉結微動,聲音卻保持著平靜:「噢,當然,這份藥劑裡面加了一點懸鉤子,麻是正常反應。」
「好的。」
卡洛斯頓了一下,縱然整個人已經快要燒得融化了,卻還是沒忘記掉蘭托做的事、說的怪話:「你之前……為什麼忽然碰我這裡。」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