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禕熄了燈躺下。一天的昏沉發熱後,現在已經好轉許多,他白天幾乎一直在睡,此時醞釀不出多少睡意了。
然而聽著身側的呼吸,他還是闔上雙目。
半夜,本就沒怎麼睡著的徐景禕忽然睜開眼。
他低頭,看見一條橫亘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以及再往下,得寸進尺搭在自己身上的腿。
少年溫熱均勻的呼吸靠過來,柔軟的頭髮蹭在脖子上,有點癢。
祝七把他當抱枕似的緊緊抱著,神情鬆弛。
……被子又不蓋好。
怎麼才能讓他改改這睡一半踢被子的壞毛病?
徐景禕看了眼,祝七的抱枕掉到地上去了,難怪在找東西抱。他皺著眉,把身上的胳膊和腿拿開,將團在兩人中間的被子也撿走,分了自己的一半過去。
懷裡忽然空了,睡夢中的祝七露出苦惱又委屈的表情,摸索著再次抱住被子裡唯一的熱源。
這次沒有東西攔在中間,他將徐景禕抱得更用力,嬌小柔軟的身體隔著衣料,緊緊地貼上來。八爪魚似的。
他口中喃喃,徐景禕凝神聽了會兒,聽見他在說:「三哥……餓……蘋果派……」
這小倉鼠,到底是有多喜歡他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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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祝七回來後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
他只短暫地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回到家鄉,央著他三哥給他做蘋果派。這個短暫的夢很快結束在香甜的黑暗中,他一覺睡到天亮,迷濛地眯著眼,埋在抱枕里用力蹭了蹭——
嗯?怎麼抱枕這麼硬呀?
「醒了?」
——還會動會說話!
他頓了一下,眼睛倏然睜得溜圓。
見他醒了,徐景禕說:「可以放開了?」
祝七懵懵懂懂地收回胳膊和腿,起身去找自己的抱枕和被子——怎麼都在地上呀?
他不僅和徐景禕搶了被子,還把徐景禕當抱枕……這不是欺負病號嗎!
「對不起啊,」他扭頭無措地道歉,「我睡覺好像有點不安分……」
可是奇怪,在酒店那幾個晚上也沒這樣呀?
再退一萬步說,他以前睡覺從不這樣。雖然喜歡打滾,但只要有抱枕就能安分。
徐景禕已經起床,神情淡淡,看不出生氣與否:「沒事。」
祝七也不敢再賴在床上,下床把自己的抱枕撿起來——被子也很奇怪,是長了腳嗎?怎麼掉在徐景禕那一邊啊。
他跑過去摟起被子,問徐景禕:「你今天要去上班嗎?」
徐景禕:「嗯。」
「燒退了沒有呀?」
祝七一手摟著被子,一手伸到徐景禕額頭上探了探體溫。
不知道正常沒有,但是比昨天任何時候都要低,溫溫的,不發燙了。
徐景禕早有準備似的,把體溫計拿給他看了眼:「已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