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七心有餘悸地摸著自己的耳朵,窗外蒙亮,距離徐景禕起床還有一段時間。
他越回想夢裡的畫面越睡不著,抬手,腕上的手環從腕骨處往下滑落。
他搗鼓了一下手環,仍然杳無回音。實際上從他變成人的那個晚上之後,就連能顯示手環正常運作的內側指示燈都沒再亮過。
這次的人形維持了好久,祝七實在想不到原因。
揉了揉團成團的船長,他躺了會兒,才又漸漸醞釀出一點睡意。但這次也或許是潛意識裡的危機感,他沒有睡得太沉,船長每次一動他就會醒。
這種糟糕的睡眠狀況持續了三天。好在白天徐景禕不在家,船長不能也不敢進徐景禕的房間,他便會偷偷去徐景禕床上補覺,起床後幫他把床恢復原樣。像極了剛來這個家時,每天越獄偷偷跑出來玩的時候。
沒辦法,在徐景禕床上他總能睡得很好。
徐景禕似乎沒有發現。
三天後,醫院通知他們可以去接酥球回來了。酥球恢復得不錯,比預計的一周提前了幾天。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護士姐姐們的悉心照料,酥球和剛撿到時簡直判若兩貓。身上的髒污都已經清理乾淨,傷口也結了痂,在醫院大灶小灶不斷,肉眼可見地長了一圈肉,雖然比真正健康飽滿的體型還差了一截,但在雪白毛髮的襯托下像個正在膨脹過程中的麵團。
見到祝七,小傢伙喵喵直叫,嗲得祝七心都化了。
當初的管道之仇已然拋諸腦後。
「辛苦啦酥球,」祝七抱著它,把臉埋進它雪白的毛毛里蹭了蹭,大為滿足,「這就帶你回家見哥哥。」
酥球的嗲叫一瞬間有點沒夾住:「喵嗷?」
哥哥,什麼哥哥?是那隻討厭的丑貓嗎?!
祝七身後,徐景禕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嗤笑。
祝七渾然不覺小貓咪驚恐的心思,歡欣雀躍地把酥球裝進航空箱,再次領著護士姐姐們準備的餞別小禮物離開。而航空箱裡,聞著上一隻貓留下的味道,酥球哀怨得直撓門。
但它又不敢撓得太大聲,因為外面還有更凶的東西,那凶東西的氣味也比箱子裡別貓的味道更恐怖。
回到小區,進門時卻被保安叫住了。
「徐先生,半小時前有位女士來找您,我們見她面生,她還聯繫不上恁,就沒讓她進去,不知道您這邊有沒有接到這位女士的聯絡?」保安說著,給徐景禕看了下出入登記。
祝七在副駕駛,看不見,只見徐景禕看見登記冊後抬了抬眉毛。
「聯絡過了,我讓她改天再來。」徐景禕說。
「哦,這樣……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
祝七想了想,沒見這一路上徐景禕看過手機。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然而徐景禕車位旁站著個人。
女人倚在一旁的車上,著裝簡練,一頭短髮也利落英氣。她帶著墨鏡嚼口香糖,見徐景禕的車開來,才慢悠悠地把墨鏡推到頭上,吹出一個泡泡。
泡泡「啪」一下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