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又真的想回去嗎?
最終呈現在屏幕上的是最客觀且符合常理的推測。
祝七維持著打完字的姿勢,久久不敢抬頭。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可能是徐景禕的沉默讓他不安,他害怕抬頭後看見的是自己無法應對的表情。
可他無法應對的表情,又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在靜默的煎熬中,小小的倉鼠先敗下陣來,輸給了自己的在意和好奇心。
祝七小心緩慢地仰頭,對上一雙不知看了他多久的眸子。
平靜的,晦澀的。深邃中浮現出的溫柔,像是許多未能宣之於口的話正搖搖欲墜,只要他伸手,那些話便會從瞳孔深處掉下來,如同濕涼的露水一般。
這樣的眼神,祝七是見過的。
就在去別墅的那天,露台上,徐景禕也曾用這樣的眼神久久凝視自己;還有昨晚,在臥室,暖黃的床頭燈光下,他也幾乎就要接到那捧掉落下來的露水。
徐景禕終於開口,只問了他一句:「那這裡呢,喜歡這裡麼?」
沒有提到具體的地名,祝七卻聽懂了他說的「這裡」。這個世界、這座城市、這所莊園……人類世界的一切。
就在這一刻,他無師自通地找到了與徐景禕那露水般的目光所匹配的詞語——難捨。
徐景禕不希望他離開。
祝七如夢初醒,猛地把腦袋往下埋。
撲通、撲通……心跳的頻率愈來愈快,仿佛剛剛跑完跑輪似的。
【喜】
刪掉。
【我有點】
又刪掉。
刪刪改改,猶猶豫豫,最終化為一句——
【我想吃零食了】
這或許就是倉鼠紓解壓力的方式。
打出這行字,祝七的緊張和無措似乎也好多了。
轉開話題的方式實在過於生硬。
徐景禕的視線落在埋著腦袋的鼠糰子上許久,起身道:「好。想吃什麼?」
祝七隨手打了幾個字。
夜色漸深,睡前,徐景禕帶著祝七分別去探望了幾隻小貓。船長和酥球在同一個房間裡,大概是有伴,它們適應環境的速度還算不錯,明天早上就可以試著擴大探索範圍,讓它們離開房間了。
小草的精神也不錯,多數時候都帶著貓崽子窩在舒適又隱蔽的貓窩裡,兩隻小貓被照顧得很好,還沒張開的幼小身體看上去圓嘟嘟的,叫聲清脆有力,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