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基地的研究員說,他從人類世界回來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個星期。鑑於他剛剛醒來,身體和情緒都需要一段時間的紓解恢復,他們只是來給他做了一些檢查,確保他的健康狀況。
幾天後,基地才來向他詢問了這趟人類世界之旅的具體情況並進行記錄,同時帶給他一個消息。
「就在你回來的時候,我們檢測到你周圍又出現了很強烈的信號干擾,我們經過分析和推測……基本上可以確定一直以來影響到你的干擾源,其實是你的主人,」研究員說,「不過這屬於人類世界的範疇了,沒有對你的身心健康造成影響,我們會嘗試進一步解析對方的干擾信號,至少以後能夠避免我們的動物們降落在他附近。」
祝七並不感到意外,他聽不見徐景禕告訴他的那些關於身份的秘密,但也能猜到就算不是妖,也一定很厲害。
但這也就是說,就算以後去到人類世界工作,他也無法抱著再見一面的希望了。
住院期間只有父母別允許探望,確認他一切正常、狀態良好後,基地才才允許他出院。
出院這天除了仍遠在人類世界的五姐,全家的鼠都來接他了。
結果他看著三哥,毫無徵兆地哇一聲哭了出來。
三哥一頓,登時在原地站住沒再靠近。
「七七怎麼了?」
「哎呀,怎麼哭了?」
「別哭別哭……老三,你再往後退點。」二姐說。
祝杉沉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向不擅長表達情緒的臉上陰雲密布,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不……不是的,」祝七也沒想到自己的情緒會崩潰得這麼突然,胡亂地擦著眼淚,心臟像是空了一塊,又像是被繩索纏住,絞得渾身都疼,「不關三哥的事……」
剛剛認識徐景禕的時候,他總想起三哥,覺得他們兩個有些像;後來徐景禕在他眼中越來越獨特,他幾乎不再藉由徐景禕想起家人;再後來……徐景禕成了他心裡無可取代的一部分。
可現在看著三哥,他又無可救藥地想起徐景禕。
明明他們不像。
明明他們都是他生命中無可取代的。
他從小到大都沒哭得這麼傷心過,一家子鼠手忙腳亂地關心安慰,可無論他們怎麼詢問原因,祝七也只是搖搖頭不多說。
原以為哭過之後或許會好受一點,可心裡那塊空洞依舊沒能補上,它不講道理地橫亘在那,他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它灌著風。
回到久違的森林中,他三哥沉默地下廚,做了一大桌子他喜歡吃的菜。
祝七很愧疚,捧著飯碗挪到他身邊:「三哥,對不起……我哭真的不是因為你。」
三哥往他碗裡夾了一塊蜜燒雞肉,言簡意賅:「多吃點。」
祝七埋頭扒飯,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三哥像是不經意似的問了一句:「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