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彘不若的羔子!待我回府告與太公,那婚書我定給你撕爛。就你這混球,膽敢肖想娶三妹妹,你夢裡打牙祭——想得香!」
史遲風氣得面上薄紅一片,說罷便一腳踹開廂門,拂袖而去。
季徯秩伸手蹭過自個兒那發紅髮燙的耳垂,冷著臉用帕子抹了頸子,隨即抬手便給了宋訣陵一記耳光,道:
「這是讓二爺長長記性,來日就算要戲弄人也得睜大眼了好好挑!」
季徯秩離席,宋訣陵跟在他後頭出去。席間鬧得這般難看,這三人走後盡剩了噓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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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季徯秩見宋訣陵踩著他的影子走夜路,半點沒有要善罷甘休的意思,道,「可還有什麼吩咐?」
「真生氣了?」宋訣陵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左半邊臉道,「不然再賞一巴掌?」
季徯秩沖他一笑:「打爽了?」
宋訣陵用舌尖頂了頂嘴裡被那一巴掌扇得蹭破之地,將那地兒的血用舌尖給卷了個乾淨:「不夠,再多點兒。」
「二爺,」季徯秩倒也不客氣,「您今兒發的哪門子瘋?我好歹是戲中一角,總能知道這戲是演給誰看的罷?」
「逢場作戲,哪還管看官是誰?」宋訣陵笑道,「要想戲演得真,總得時不時提醒提醒諸人,說,來看看,我真是個撒潑浪子。」
「您這般可不是壞我人緣?」季徯秩和他並肩走著,道,「您演得爽了,挨打也爽,只是您想過沒有,以後別人要怎麼看我?」
季徯秩難得認真,誰知那宋訣陵卻宕開一筆,反問道:「侯爺真不知那些貴胄設宴請您,安的是何心思?」
宋訣陵瞧著他:「還是侯爺就喜歡那般?」
宋訣陵說著說著便化去了平日裡對季徯秩虛情假意端著的幾分敬意。
「人家給我遞帖可不止一回,我怎好次次都推了?」季徯秩道,「況且那些個公子對我有什麼心思還是您告訴我的,我對他們陌生得很,自然不知他們……可二爺又憑什麼叫我相信呢?我總得親眼瞧瞧,才能了解個真切。」
「這下瞧著了罷?可信了我了麼?」宋訣陵道,「你既無心男風,朝他們拋什麼媚眼?」
「我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季徯秩抿唇笑得很乖,「如若他們真有那般心思,我就是杵那不動,他們都能從我身上咂摸出萬種滋味來。——怎麼?二爺也咬了鉤嗎?」
「我若對你有意,你現在還能衣冠齊整地待在這兒?」宋訣陵用指輕輕刮過他的耳垂,「怎麼著都得歇我屋裡好幾回了罷?」
「不對罷?如若二爺真起了那歹心,」季徯秩攥住宋訣陵那不安分的手,「恐怕您的玉顏早就被我毀了啊!親一下,一巴掌。要再過分點,那二爺這張臉吶,該變什麼樣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