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汜聽聞有關宋家人的話題,這才緩緩開了話匣子。
「我家公子?他雖喜家人團聚的歡喜熱鬧,但平日裡比起那些吵吵嚷嚷的宴席,他就喜歡一個人呆著,在自己屋裡頭也要叫我們在門外候著,可不許我們攪了他的清歡。」
「是麼?那我話可多。」季徯秩笑道,「怪不得他時常一副不耐模樣。誒,方才那小兄弟喚何名?」
「欒壹。」欒汜道。
「雖冒失了些,但性子倒討喜得很,率直活潑。昨個兒試了他幾招,一身真功夫。」季徯秩笑道。
「是了!他年紀比公子小,雖常挨罵挨打,但在府里受著寵呢。」欒汜笑道,「欒壹人傻膽大,沒心沒肺地活著,惹公子生氣了,還敢迎著火獻媚……我麵皮薄,公子怒火上來我便想著法子不見他,勉強也能活。」
「哈……我小時侯性子也頑劣得很,常惹家父生氣,不過每次快挨打之時,皆有我兄長護著我。」季徯秩莞爾一笑。
雖然季徯秩掛著笑,但欒汜卻不知受了多少忐上忑下。
欒汜本就聰明好學,再加上與宋訣陵待在一塊兒的時間長,怎會不知季徯秩幼年喪兄?
他一聽季徯秩的話便有些慌神,忙表愧意道:
「季侯爺,在下所言如若害您不快,還望您見諒。」
季徯秩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嗐!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況且家兄是我提出來的,你又有何錯?」
欒汜有些感激地瞧了他一眼,想著這侯爺可與以往來宋府拜訪的那些王公貴胄不同。
以往那些公子哥兒若是自己說錯了話,恐怕也只有把他們這些個作下人的罵個狗血臨頭,心裡才舒坦——比如那吐剛茹柔的許翟。
二人在雪中踏下了足印,一路歡聊。
待季徯秩洗漱結束後,欒壹也拿了季徯秩的衣服回來了。
季徯秩笑著雙手接過那些衣裳。
欒壹比季徯秩矮,一直低著頭沒敢瞧他。
一來是心裡有愧,二來季徯秩那容顏令他覺得多瞧幾眼都好似冒犯了那畫般的人兒似的。
其實不過是他有些羞澀罷了,畢竟身旁儘是些無緣無故便抄起棍棒,裝模作樣地呵斥他的男子,這般溫潤如玉的公子他還是頭一回瞧見。
不過這孩子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昨夜將他迷暈,害他以雪為被,以青瓦為床的人可就是他眼前這個神仙似的人兒。
第034章 紙後川
季徯秩獨自用罷早膳,由欒汜領去宋訣陵的書房。那人本該鋪紙置硯的桌上,此刻正壘著大小不一的許多匣子畫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