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淮的長指從徐雲承的額,滑到鼻尖,再到那張總是抿著的薄唇。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瞳子裡烹起了名為慾念的熱湯。
酒味被風吹著吹著便散了,徐雲承躺臥其膝,呼吸皆是令人安神的沉香氣味——原來徐雲承習慣難改,他燕綏淮亦然。
可不同的是,徐雲承是不能改,燕綏淮是不願改。
一絲涼風竄入了車內,纏住了他二人,逗得滿頭烏髮搔人癢。
好冷。
好燙。
「阿承……」
燕綏淮舌尖微抬,又啪嗒一聲落了回去。
欲望便驟然仿若山雨一般,嘩啦落下,將他通身澆濕。
毫不留情,又不講道理。
***
「到了!」
欽裳在外頭搖著帷簾低喚。
她見內里良久沒甚反應,這才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個腦袋朝里探了探。
車廂內又暗又靜,借著半寸滲入的月光,她得以費力瞧上一眼,卻見燕綏淮闔著眸子壓低身子,右手托著徐雲承的後頸,左手則與徐雲承五指緊扣,似乎如此便能永不分離。
枕著,摟著,牽著,托著,二人唇齒相依。
那吻綿長得很,仿若是一條溪流注入無際的湖。紅舌交纏,氣息相換,燕綏淮睜了那雙暈上情|欲的迷離眼,看向欽裳時卻是兩眼空空,俄頃便又落在膝上人的面容之上。
欽裳面上緋紅一片,匆匆鬆了帷簾。她站在車外頭緩了許久,卻也始終說不出一句順得很的話來,只還攔著前來扶人的車夫,擺擺手,道:
「再、再等等罷!」
第040章 縛雌凰
天高氣清,仲夏驕陽到了這兒卻如蘸了水的丹青般不濃不淡。
「好容易來了余國,怎麼光想著勞人媚己?」
「有種您日後不跑馬。」
喻戟漠道,他在馬上猶豫了幾分,終還是撐著宋訣陵的手,小心下了馬來。
「喻將軍可重,不像侯爺,輕得如片鳥羽似的。」
「二爺真善使這般討人嫌的把戲。」季徯秩道,「您這麼一說可不是惹阿戟煩我?」
「喻將軍若煩你,那以後便只有我為你的美色肝腦塗地了,那我不是快活的不行?」
那些曖昧得很的話宋訣陵是張嘴就來,當然宋訣陵以前也不是沒說過這般混帳話。但共度種種後,這些渾話聽來又有了絲別樣滋味兒。
季徯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還當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