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福態橫生的戶部尚書輕輕咽了口唾沫,小心瞧了安漓戌一眼,才又答道,「回陛下,無價。」
「哦?那我不就得由著貴使們開價了?」那余之玄眯了眼,朝著宋訣陵一干人道,「諸位開價罷!」
「聽聞貴國一年產鐵量將近一千兩百萬斤。」宋訣陵囅然一笑,「不如一年交付一百萬斤鐵,直至歸還熹文城如何?」
安漓戌沒攔著余之玄,只瞧著面前人唱戲,只輕聲道:「謬想天開!」
那余之玄倒是笑了笑,「怎麼不行?只盼貴國莫要擾城中余民安生。」
「魏之人,抱德煬和,以燮和天下為任,從來就非喜攪他人清歡之徒。」喻戟抱拳,「還望陛下安心落意。」
余之玄淡笑著點了頭,那戶部尚書於是拿帕子抹了額上汗,鋪開張紙來動筆落墨。
那殿中凝著,直至那戶部尚書擱了筆。只見他細細瞧了一番又捏著那紙的頂端抖了一抖,這才把那呈文遞了上去。
那余之玄是個鹵莽之徒,粗略將那紙掃了一眼,便攥著玉璽印往下摁。
「陛下且慢。」那安漓戌見狀終於開了口,緩緩行至那三人身旁,將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番,見著沒佩劍才開了口,道:
「貴使前來之際可攜了蓋有玉璽印的通行令。若無,豈非披著魏官皮擅闖國境?」
「大人何必這般嚴詞厲色?」季徯秩方才還一直垂頭站在影子裡,這會兒才徐徐走出推手作揖。
那人兒抬起頭時,眼裡盛著邪邪笑意,唇色與膚色皆有傲人顏色,像極了中宵哺出的惑人金華貓,叫人頓悟褒姒一笑失天下之緣由。
「安太常卿可是說笑了!我們如若未得陛下許可,怎麼能進這余國的京城?」
「有的是辦法……就比如逼迫那熹文城裡的梁大人。」安漓戌不疾不徐道。
季徯秩的半邊眉方挑了挑,眼瞼便隨之垂了下來,他自袖帶中取出蓋有玉璽印的通行憑證,笑道:
「安大人可還有什麼要查的麼?何不一併道來?」
安漓戌哽了哽,轉頭去瞧坐回龍椅的慵懶男子。
往日那人皆會撇開臉去,滿面嫌惡,今日卻不然。那人沒逃,直勾勾地迎上安漓戌的目光,一片雲淡風輕模樣。
那人眼中蘊意濃濃,叫安漓戌心中忽然沒來由地一咯噔,他還沒緩過來,那余之玄已經笑著開了口道:
「安大人是真糊塗了?玉璽印都瞧不出來了?這還用得著盯著朕瞧麼?」
那安漓戌緩過勁來,見無處可再刁難這三人,便索性不演了。
「來人!」他說。
他又斜瞥了宋訣陵他們仨人一眼,收了嘴角虛虛笑意,凜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