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蠢笨,不敢妄加揣度,還望太后明說。」
那太后高笑了聲,叫那闔了門的殿中生了脆脆迴響。
「哀家瞧不上那洛照宛的腹中胎!洛家心比天高,終歸不是可得太子貴命的高門。而歧王流有蘅秦血不說,性子又柔茹寡斷……你為人不矜不伐,謙謙下士,乃為難尋的帝骨。自你生母仙逝後,你便一直呆在哀家身側,哀家今兒在思量扶你登這九重天!」
那王爺聞言將頭往地上狠狠一磕,「咚」的一聲重響將太后與那堇汾姑姑嚇了一跳。只有那徐意清毫不慌張,還柔柔握了握太后的手。
那人抬起頭來的時候,額間已然擦破,那紅艷艷的血跨了眉骨顫悠悠地向下滴,眸子裡清清澈澈的全是果毅:「回太后,兒臣不敢僭越!求太后恕罪!」
「都是生在這宮牆裡頭的,都冠了『魏』作姓,何談僭越?」那太后冷冷瞧了他一眼,倏忽又尖笑起來,帶著一絲要挾意味,「尚澤,今兒恐怕是哀家將你催得有些暈了!你好好想想罷!莫要急著趕回巽州,再在這繾都多住些時日。」
那賢王將滴著血的頭顱再度垂下,纖悉不苟地拿長袖擦去了地上的淋漓血,這才扶著有些暈乎的腦袋站起身來。
徐意清還以為送客的會是那堇汾姑姑,正打算鬆口氣,誰知太后卻握了握她的手,道:
「意清,你替哀家送送賢王,再趁手替他拭了額間血罷!否則叫人瞧見了還以為哀家是地府里哪個執鞭的妖魔呢!」
徐意清點頭應了,挪步去領那人出殿。二人一路無言,到了一亭子處,徐意清才開口要那王爺坐下。
她把帕子給了魏千平,這會兒只能向他討塊帕子好拭血。那賢王倉促地從袖間取帕,瞳子微擴,神色有些張皇。
徐意清倒是沉著得很,動作頗為利落。只見她避開那王爺的手接了帕,攥住帕角後便開始拭血。
「呲……」那賢王吃疼,禁不住將腦袋向後挪了挪。
徐意清停了停手,細聲細氣地勸:「還請王爺莫動,您那傷口可不小!若本宮手一抖,您那地兒可就又要再裂一回了。」
那賢王聞言安分下來,片刻後才動了動嘴皮子:「娘娘您怎會入宮?」
「誤打誤撞。」徐意清捏著帕子吸血,著意繞著他額上會疼的地方走。
「本王曾有幸瞧過娘娘幾次,可惜娘娘不一定注意到本王了。」
「委實不錯。」徐意清那琥珀眸子眨也不眨,道,「當年每回入宮,本宮的視線都被那灰綠眸子的皇子給引去了,真沒餘力去瞧宮裡頭的其他人。」
那人眸光暗了幾分,他正心煩意亂著,又覺額間有些疼,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沒忍住伸手去撥徐意清的手。
軟帕隨即落了地,沾了灰,變得有些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