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水聲,那對老眼骨碌碌地朝徐雲承那兒轉了轉。
這老太監當然是認得徐雲承的——那才氣縱橫的徐籍欽名動京城的掌心美玉,他怎會不知?
如今那才氣難掩的美公子卻落得這般落魄樣,他也只能在心底嘆一聲長長的物是人非,而後緩緩道:
「功曹,接旨罷!」
那徐雲承跪在雨里,抖著。他將雙手舉至頭頂接過那沉甸甸的聖旨,淚和雨糾纏在一塊兒,將他那對琥珀瞳子染成了猩紅色。
「瞞、瞞、瞞……意清,就連你也要瞞我……」
那老奴就那麼靜靜地瞧著徐雲承僵跪在原地,連聖旨都沒取下好好瞧,而後只聽「咳——」的一聲,那徐雲承在青石地上嘔出一抹又一抹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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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承在燕綏淮一聲又一聲的呼喚中醒來,他勉強朝燕綏淮笑了笑,道:
「你先在這歇會兒,我替你把床褥收拾收拾了,你便早些歇息了罷!」
屋子收拾好了,徐雲承待客那可真是周到,還等燕綏淮在榻上歇好了,替他吹燈,可這時燕綏淮卻愣愣盯著床帳,朝那替他闔門的徐雲承開了口:
「阿承,你這幾年當真不知意清的事麼?」
那些叫他屈辱自責的回憶又湧上來,他忽然又覺得有些想乾嘔,於是他笑了聲,闔上了門,把那被他依賴著的人兒和那揭他傷疤的話語都關在了那窄小天地里。
可他怎麼可能關得住燕綏淮。
於是他把自己關起來了。
第078章 無鏈鎖
魏·稷州
這來稷州要鐵的好人兒從秋末賴到了冬初,深秋的大雨沒有嚇跑他,如今那小打小鬧似的薄雪便沒有了能把他趕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