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徐雲承正疑惑,燕綏淮卻把架在他雙臂上的手收了,滿含憐憫地拿指颳了刮他的玉面,而後向著院門行去。
徐雲承還以為燕綏淮是氣得想離開這狼藉之地,卻依稀瞧見那人抬手把院裡的木門閂給插穩了。他終於生了些莫名的恐懼,可他不曾流露半分,只是抬眸瞪著那帶著笑朝他行來的惡鬼。
他知道最壞的情況,但他從不會低頭求饒。
燕綏淮知道的,徐雲承要麼把他推開,要麼自己走遠,再要麼就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真要較勁起來,那人不會朝他低頭,更不會向他乞求半分。
那漂亮的瞳子沒被長睫掩住,晶瑩剔透,像極了琥珀。燕綏淮越湊越近,抬手捂住了他的眼,把溫熱氣息全都曖昧地吐在他的耳邊:
「噓,別出聲——」
說罷他扯過在桌上壓著的用來封酒的麻繩,不顧徐雲承的掙扎,將他拽進了屋內。
酒勁又上來了,徐雲承掙扎著、掙扎著便脫了力。恍惚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栓在木床的門圍子上,他感覺到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他的頸間,他聽見自己的哭聲,他聽見自己在向燕綏淮乞求:
「求你……放過我罷——」
噓。
鬼來了。
第084章 瑕玉碎
魏·平州
燕綏淮不知道自己是氣得昏了頭,還是在借憤恨侵城占地滿足私慾,漸漸地他連自己在做什麼都變得模糊起來了。
不知道了,都不知道了。
他瞧著身下那難得一見淚眼的人兒,又動了妄念。
「如果能把那人揉進身子裡邊毀掉就該有多好。」他這麼想著,像是被惡鬼附身般。
明明區區那幾壇酒根本灌不醉他,可他卻騙自己說他醉了,於是肆無忌憚地發著狂過了一夜。
神志清明起來時,天已亮了。
-------------------------------------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清明時節晨雨多,那雨估摸著一時半會停不了。
雨將暖春風染上了一層涼涼寒氣,那風從窗縫裡鑽進來擁在人的肌膚上,凍得二人皆起了些雞皮疙瘩。
屋內衣衫不整的兩人,一人面色至寒,慘白的臉兒上堆滿了慍色;一人笑帶譏諷,如若青峰上頭點了幾抹烏雲,暴雨將傾模樣。
二人一夜無眠,燕綏淮不過停了動作不久,此時正與徐雲承比肩而躺。薄而稍透出些肉色的銀雲紋裡衣不知何時已從徐雲承的肩頭滑落,布於他肩頸的曖昧紅痕將昨夜光景委婉托出。
一切發生得太快又太長,徐雲承已不知是先該自厭還是先怨恨燕綏淮,他只知若他身邊此時有刀,他可能會借著胸中那股衝動勁兒往自己喉頸處開道口子,以逃脫這糟爛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