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徯秩聽得身後人沒聲響,回頭瞧了瞧,不曾想卻撞入宋訣陵那雙鳳眸中。他倆繞過那幾場巫山雲雨,到了這般,相視時面上竟皆是平靜無瀾。
季徯秩定了定神,便也整衣起身,他略微垂頭,算是問候。
「我走嗎?」季徯秩問。
「走什麼?末將還有趕侯爺的本事嗎?」宋訣陵似是滿不在乎,還調笑道,「雪棠,來、這是稷州的季侯爺,這是大理寺少卿付禾川付大人,你來見見。」
那靈動美人朝他二人福了福身子,略微豐潤的唇上下翕動:
「小女俞雪棠,見過二位大人。」
季徯秩用手虛虛將她扶起,還誇讚道:「不曾想這世上竟還有人真能擔起『沉魚落雁』四字。」
那美人倒是寵辱不驚,只謝過了,還淡笑道:「侯爺謙虛,若要比面上顏色,侯爺這般夸小女倒叫小女抬不起頭了。」
「姑娘言重,只還祝您能與宋將軍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宋訣陵乾巴巴地笑上一兩聲,見二人聊得熱絡,正欲攔著些,那付溪眸光在這仨人之間輾轉,笑意一泄,便又發起昏來,先插了嘴道:
「哎呦二爺!我倒是覺著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小將軍不祝賀祝賀我麼?」
「大人!」季徯秩心下一驚,忙阻攔。
那付溪正屬意上前亂說一通,卻被季徯秩踩住了衣擺,那人佯裝不知,只還沉著定在了原地。
宋訣陵的目光垂在那衣擺上,竟是許久未動,愣了良久這才道:
「哦?少卿近來遇著什麼好事了?說來聽聽?」
季徯秩不應聲,只把來話都聽了進去。那付溪回頭來瞧他,他索性就隨了那人,無奈地點了頭。
「家妹要嫁人了。」
「誰?」宋訣陵笑意冷起來。
「侯爺!」
「哪個侯爺?」宋訣陵朝前一步,將俞雪棠往後擋了擋,季徯秩卻是不自覺地往付溪身後退了半步。
「哎呦!還有哪個侯爺,總不可能是鼎州的薛侯爺罷?」
「是嗎?」宋訣陵分明是在問付溪,那眼珠子卻狠狠扎在季徯秩身上。
季徯秩不覺著這事有何處值得他用這般討伐的眼神盯著的,只垂首笑道:
「二爺,我既祝了您,您也祝祝我罷!」
宋訣陵不理,只問付溪道:「你是憑的什麼把他這侯爺給套進來了?可是你又使什麼陰招威逼利誘了麼?」
「兒女情長,這般話總歸不好搬上明面上講。」季徯秩替付溪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