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吞一口唾沫,對著正糾纏的二人乾笑起來:
「沒想到二爺您縱然不久後便要娶妻成家,這風流性子也是死活不改吶!——原來侯爺所說的大開眼界在這兒!」
「嗐!這不是趁著沒成家,偷歡半晌麼?」宋訣陵略微俯身將下頜墊在季徯秩的肩頭,笑道,「日後可還不知侯爺樂不樂意陪我玩呢!哄了好久的,方將軍今兒這般委實掃興!」
季徯秩由著宋訣陵把自個兒箍緊了,還放縱他將濕漉漉的氣息盡數往自個兒身上招呼。季徯秩當然明白大難臨頭,他倆肌膚相親也不是什麼值當罵的,只是宋訣陵貼得太緊,以至於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也硌著了他的後腰。他通身轟地燙到了耳根,好在面上不大顯色。
季徯秩淡喘一口氣,將腦袋斜了不叫宋訣陵再親,還同方銘笑道:
「二爺與季某本就常被市井評頭論足,今兒這般煙花風月更是不為他們所容,只盼方大將軍能將嘴皮子闔得嚴實些,若叫這些瑣事傳了出去,季某身後名恐怕左右離不開妖邪二字。」
方銘還是無甚所謂地笑,搶白道:「侯爺和二爺被那般傳閒話,依下官所見,不無辜啊!」
「雖說是不無辜,只要您不把這事說出去,我倆可不就是無辜?」宋訣陵嘴角勾起來,笑得頗狡黠。然他那對鳳眸不帶絲毫溫度,寒得很,叫人明白其所述遠非請求,乃是赤裸裸的要挾。
方銘眨眼,將那些道寒光半分不落地眨進眼底。他把佩劍咯噔歸鞘,擺擺手道:
「成罷成罷!二位爺都這麼吩咐了,末將豈敢亂說吶?這夜不長啦!侯爺和二爺就繼續刁風弄月,只是還是小心些,莫叫俞姑娘發覺了,傷了人姑娘的心!」
季徯秩目送著方銘離去,略微旋身催促道:
「二爺讓讓罷,頂著人了。」
「頂著了?哪兒呢?」宋訣陵把身子更往前壓了幾分,笑道,「侯爺胃口小了這般多?這就算頂著了?」
「二爺,怎麼養了這麼久了還聽不懂人話呢?實在是惹人生憐!」季徯秩伸手將那被宋訣陵磨落肩頭的衣裳撈了上來,「您要站帳前當風幡,到底別拉我呀!若是被俞姑娘瞧著了,日後不知她要怎看我,連帶著我也不好意思再見她。」
「你見她做什麼?」
「總會見著的嘛!二爺不是自告奮勇說要帶我逛鼎州的嘛?怎麼?要我住外頭客棧,不叫我歇您府邸嗎?」
「什麼話!我捨得嗎?」
宋訣陵嘴上可纏人,到底還是把季徯秩鬆了,又貼心地替他掀了帳門。他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帳前登時便來了幾人守著。
宋訣陵在帳前跺掉長靴上的雪,這才跟著季徯秩進帳。
彼時,那神情不虞的燕綏淮正歇在屏風後,他不久前方同宋訣陵大吵一架,眼下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只得撇著嘴別彆扭扭地道謝:
「委屈你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