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訣陵看人下菜碟,今兒許未焺於他而言沒甚用處,他也就不顧話好話壞,像個爛流氓般直言直語。
心上人同其竹馬比翼連枝,許未焺自個兒卻雌伏萬歲身下,不久前又聞叔父謀逆問斬的噩耗,聽聞是跪了一夜空手而歸。他身子上背著一籮筐的白事,怎麼還能有心情吃這喜酒呢?委實可笑。
宋訣陵想著。
喻戟笑意不改,卻不怎麼搭理人,許未焺同宋訣陵並不熟識,如今性子收斂不少,得了冒犯也只抱拳敷衍道:
「好歹是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成親,怎麼能不來?」
「陛下不來?」宋訣陵似笑非笑。
「他能來?」喻戟耐不住抬了眸子。
「也是。」宋訣陵挑了半邊眉。
季徯秩一桌一桌地問候,最後才行至他們仨人那兒。他這婚宴備的酒烈,到他們那桌時宴上客已經多半醉倒在桌。
季徯秩不慌不亂地倒了一杯酒打算敬宋訣陵,那喻戟卻哼笑道:
「新郎官,還想著要敬酒呢?這兒姓許的爺醉得快睡了,那位姓宋的爺下酒菜一點不吃,只吃酒。這桌十人份的酒愣是快要全叫他二人吃盡了。這會兒二爺不知醉著還是醒的……您瞧瞧人死沒死罷!」
季徯秩垂眸去折騰宋訣陵,卻見那人鳳眸微闔,眸水迷離,一動不動地瞧著他,面上竟是一副他從未見過的神情。季徯秩略微失神叫這醉鬼逮住了空兒。
宋訣陵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把他扯下來坐於身側,再把手往他肩上一搭,將他往自個兒懷裡壓,季徯秩死撐著,那人便把他半摟住。
季徯秩覺著那人使力愈發的大,覺著事態不妙,便使勁掙紮起來,然宋訣陵紋絲不動,長指還偶爾勾起撩撥似的拂過他的耳垂與脖頸。
「二爺!別這麼對待新郎官嘛!這身婚服都要被您扯壞了。」季徯秩帶著些商量口氣,面上還掛著客氣的笑。
「吃酒。」宋訣陵沉聲道。
「您不放手我就不吃。」季徯秩道。
宋訣陵耍瘋無度,聞言竟鉗住季徯秩的下頜硬生生掰開了他的嘴。他擋開季徯秩伸來的手,只搭著他的肩,把他往自己身上擁得更緊。季徯秩奮力推他,他卻是渾不在意,只叫指腹連著玉杯一併壓在了季徯秩的唇上,往季徯秩口中灌了一整杯烈酒。
那酒一口咽不完,美酒瑩瑩閃著從季徯秩的嘴角流了出來。宋訣陵一邊伸指替他揩了,一邊可勁地灌他。後來季徯秩被嗆著了,眼尾紅了大半,止不住地咳,宋訣陵才漸漸地鬆了手,只還湊近他的耳畔呢喃: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侯爺怎捨得與我勞燕分飛,自顧新婚燕爾。況溟啊,你當真要將我拋下麼?」
那推卸責任的話語刺激到了季徯秩,他忽地蓄力將宋訣陵的手甩開,只同喻戟略微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