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才有得。」
「嗯——」
「你不要動真情。」
「嗯。」
「睡罷。」江臨言說。
第122章 春夜酒
魏·繾都
仲春初九,春夜。
春臨過半,卻仍解不盡冬餘下的寒。涼風吹,細雨停,有痴人提酒入宮去。
這京城裡邊,膽敢提著這麼幾壇酒還不事先報備便打宮門去的,除了季徯秩恐怕也無其他。然而這君臣二人竟是心照不宣,前些日子魏盛熠便同那些個守門將交代過,若是季徯秩來了,大可直接放他進來,不必前來知會。
彼時魏盛熠正坐在一空蕩蕩的殿前——那座宮殿從前是魏束風專門布置給季徯秩住的,後來魏千平繼位,季徯秩要跟他以君臣相稱,魏千平沒辦法也就如其所願叫人把那兒搬空了。
魏盛熠一聲不吭地坐著,長腿搭在雕龍刻鳳的石階上,有些往日難見的不羈。他抬眸瞧見季徯秩被范拂領著來似乎也並不奇怪,只淡淡笑著朝季徯秩伸手討酒,道:
「侯爺來得實在湊巧,這般豈非叫朕覺著是朕真有心想事成的本事了麼?」
「陛下這般記掛微臣,微臣實在受寵若驚……臣聽聞陛下從前總往賢妃宮裡去,再不然便是皇后那兒,怎麼今兒卻跑到微臣從前歇腳的地兒來了?」
「物是人非,朕也會有想感慨一二的時候。」魏盛熠把酒的封布揭開,略微低頭嗅了嗅,「倒是好酒。」
「這酒的好壞您辨得出來,可是毒性幾何單憑嗅的不可知。依臣愚見,您還是送給御醫驗驗毒罷。」季徯秩笑道。
「侯爺若是往裡頭下了毒,」魏盛熠輕笑一聲,「那朕更要喝了。」
季徯秩瞧著那人迎著月光仰起了頸子,烈酒對著嘴澆下,燙了這料峭春寒。
魏盛熠咽下幾口酒,道:「叫朕死在侯爺手上,於侯爺而言,恐怕還不如直接摘了侯爺的腦袋來得更好。」
季徯秩並不否認,只聳聳肩道:「這可是臣大婚時付姐姐的嫁妝之一。」
「朕害她淪落這番田地,吃這壇酒,心中有愧。」魏盛熠將酒罈子擱在懷中,「就帶了三壇,一醉方休豈非只可作痴心妄想。」
「臣不是為了叫陛下吃醉才來入的宮。」
「委實可惜了。朕在這宮裡少有安處,就連覺都睡不安穩,更何況是醉。於朕而言,吃醉倒不是什麼值當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