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棋不得勁兒,再吃吃酒罷?」李跡常笑說,「不然不夠醉生夢死。」
江臨言點點頭:「有道理,來日史冊上咱仨名字並列啊,寫個荒淫無道——千古昏帝。」
李跡常笑著補充:「師兄弟共侍一夫——萬年妖臣。」
他二人笑得開懷,卻倏地在某一時刻不約而同地止了笑。
碗沿的乳茶珠凝在一處,落回碗底。
江臨言拍了他的肩出去,說:
「續舟,你說誑時,顰眉總無意間將左眉梢壓低。」
第142章 桃花郎
沈長思戀榻,榻不熟睡不好。今兒換了個地方,自然是死活睡不著。好容易睡了,三更半夜又被要命的魘夢給驚醒。
他被嚇得直喘氣,那辛莊明卻躺著涼蓆睡得安穩。
辛莊明同他不大一樣,是點燭睡不好,非把燭熄盡不可。夜晚這帳子裡黑不溜秋,沒了月光照拂比外頭更暗些。沈長思將汗濕的碎發別至耳後,只艱難地摸黑去傾了杯水吃。
水自喉結滾下,他的心也隨著舊憶驀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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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
魏·繾都
剿匪事成,沈長思奉旨歸京。然其受召入宮卻不是在那群臣俯拜的早朝,而是打更人敲鑼的亥時。
南邊正逢梅雨時節,見雨要比見日月多得多。外頭風雨飄搖,殿裡卻溫香暖和。魏盛熠高坐龍椅,昔日長袍官朗聲進諫的朝堂被勾欄裡頭的低賤身子給填滿。
聽不著朝拜之音,只聞箏鳴,身姿妖嬈的舞姬將足尖落在昔日群臣膝跪之地。那群腸肥腦滿的閒大人高舉著酒杯,靡靡之音將人的硬骨頭都給催軟。
——那殿中還有沈長思他爹,他二叔。
沈長思這不知所以然的桃花郎將就這麼被放進了那聲色犬馬當中。
他爹沈印面上不大明媚,似乎並不樂見這般歡宴場面,這會兒方覷見他的長子,更是倏地垂了眸子,連愣神的功夫都省了,不知是因著待其孽子的輕蔑,還是因著愧疚。
沈長思避過那些個伶人,只跪下要匯報剿匪一事。魏盛熠卻抬指至於唇前,隨即喚人捧來一把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