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題正逗鳥,這會兒忙著把指伸在籠側供雛鳥啄,說:「侯爺是個聰明人,來這兒不該僅僅只是為了聽我號令,您比我更知魏西境況,您算的該是比我要好。」
季徯秩推手:「林大人過譽。」
「我想將魏西收入江太子囊中。」林題收手抬杯,咕咚一口飲了茶,「要怎麼辦才好呢?」
「魏西有三州,」季徯秩說,「稷州有空山和季某,震州由常兄剷除了許、項兩家惡霸,只要常兄回去,民心定然傾倒於他。如今魏西叫人頭痛之處在乾州。」
「不錯,可乾州為祐王封地,而那人兒是輕易不出門。」林題瞧著雛鳥在籠里抖羽輕跳,說,「聽聞那兒還可能藏了好些火銃。——不過不打緊,這處動不得,還有別地兒可動得。且不論魏東魏北,咱們這魏南除了翎州,便只剩了陽北道四州。」
「大人原來瞧上的是紊坤平離四州。」季徯秩瞧著那青綠羽的雛鳥,說,「除了平州,餘下的皆是官匪勾結的寶地。」
「那可不?官爺匪爺相互稱兄道弟,平日裡都一塊兒上桌吃飯。」林題把籠子提到他二人之間,好叫季徯秩更容易瞧些,「這小畜生比我還金貴。」
季徯秩瞧著籠里那綠鸚鵡,說:「不容易啊。」
「畢竟這麼些年的山匪了,商道都霸了多少條管不了,自然不容易。」林題嘬嘴學鳥鳴,須臾又說,「那就勞煩侯爺了。」
「大人還真是不客氣。」
林題把鞋踢了,盤腿坐在椅上,淡道:「客氣早沒用咯!再客氣,咱腦袋栓在一塊兒,來日砍頭都是一塊兒砍。」
季徯秩點點頭說:「好罷、好罷!只是如今季某手上可沒兵,剿匪太難,要怎麼辦才好呢?」
「先不剿嘛!」林題垂了睫說,「大人叫他安分下來就成。」
季徯秩琢磨半晌,眼尾揚著鍍上點狠:「使些陰招,您準不準?」
「能辦成事就行,同那群蠢驢論什麼陰陽?」林題想了一想又說,「聽聞他們很好女色,眼下你我手中美人倒是有那麼位,不如……」
「不如?」季徯秩笑了笑,「林大人難不成是想動徐皇貴妃?——您還想耽之活不活?」
林題嘖了聲,提籠自底下取了張紙給他推過去,說:「侯爺看看?」
季徯秩看過了,牽了霜月白這就回繾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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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魏盛熠赴北,繾都無人把持朝政,便停了上朝。只是魏盛熠臨走前組了個內閣,由常修、前朝皇后洛照宛親弟洛仲、梅觀真等人一併坐鎮,暫理期間繾都及地方呈報的大小事務。
全城戒嚴,繾都不再輕易放人出入。夜間宵禁更嚴八分,市集酒樓諸類夜活全叫官爺們攔停了。
人心惶惶,城門守備見季徯秩雙手捧著楚國還土文書,自然不敢攔。城門一敞,那霜月白仰了仰頸子,在深夜裡呼出一聲尖利馬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