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空山,如今瘋的是你還是我?你要說宋落珩他有苦衷麼?有嗎?你知道嗎?你說與我好不好?宋落珩他不同我說,我不知道啊!阿戟,他的一切,至今我依舊是一分不知啊——!」
淚水自季徯秩那與鼻骨緊挨的眼角處淌出,他卻是就著淚笑起來,他說:「阿戟,我比你更期望宋訣陵他能有情於我,可是……那不過是期望。」
喻戟將碧色油瓶攥回掌心,咬牙笑說:「哦,今兒還真是末將多嘴……好罷,腦袋也給侯爺揉了,話也陪侯爺說了,您的打算末將也聽了,末將此刻想不著還有什麼事可干,這便回府去了。」
椅腳磨過地面,迸發出沉悶的聲響。喻戟臨走前小心檢查過每扇窗子,確定闔緊了,這才出門。
第177章 皇城變
稷州侯爺歪在病榻上時,鼎東侯爺已經提劍直指繾都城門。
烏泱泱的薛家兵如同棋盤列子一般鋪滿城外大道小徑。伐樹的伐樹,拉弓的拉弓,恨不能一剎展盡身上經年含苦造就出的本事。
城樓上列著稀疏幾位士兵,那些個稱病賦閒在家的老大人們,這會兒卻個個拄著拐杖,踏上城階。自言堪比金玉的口中,吐出平生最髒的詞句。
天上濃雲壓城,百家皆憂心忡忡地張望著,不知片晌澆下來的是雨還是雪亦或雹子,也沒想通他們自個兒是怕雨,怕雪還是怕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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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日落,沈復念起身查看外頭天色。雲深不見日,文書橫飛的政事堂裡頭亦是暗得出奇。
火摺子在沈復念指尖噌的一聲冒亮,很快便咬上燈芯,玉頸的油燈繞著這堂一盞盞的亮了起來。
那些個歇在太師椅上的權臣見狀,這才艱難地動了動身子。
他們爭了一日一夜,這會兒個個疲得厲害,皆仿若浸入油鍋,被重油封了一遭。
中書侍郎洛仲就坐在其摯友梅觀真的身側,眼下二人面色都很難看。適才二人好多回要壓聲私語,誰料那點完燭的御史中丞把衣服略理,便大咧咧地蹲在了他們足邊,笑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