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自然不會拒絕。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不可避免的回憶起之前的經歷,大抵是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謝三性情頗為古怪,平日裡在人前還能偽裝一二,但若是與她單獨相處,那股子惡劣霸道的脾性便會顯現出來。
桑寧被胡茬磨傷也不是頭一回了,就算那人動作小心,依舊不可避免。
等盈朱紫雲退下後,她解開腰間的系帶,扔在地上,掃也不掃一眼。
桑寧不想和謝三有任何接觸,這條系帶被他碰過,日後也不適合繼續穿戴。
沐浴過後,盈朱給桑寧上了藥,隨後她安排了幾名僕從,讓他們跟隨乞兒守著趙玉娘。
一晃數日,都沒出什麼岔子。
偌大的府邸,除了長夏侯日日在大理寺奔忙外,其餘人都在為迎接老夫人和二房做準備。
二夫人齊氏與薛氏同齡,長子桑知遠是桑寧的堂兄,今年剛滿十九,比她年長兩歲。
齊氏年歲不輕,又懷了身孕,加之舟車勞頓,薛氏這個當嫂嫂的生怕她休息不好,親自將二房所住的院落收拾了好幾回,確認沒有差錯,這才鬆了口氣。
眼見著車隊即將抵達侯府,所有人都翹首以待,桑寧卻有些忐忑。
她從未見過祖母及二房的叔叔嬸嬸,要是他們嫌棄自己流落邊關的過往,該怎麼辦?
知女莫若母,薛氏一眼便瞧出了桑寧的擔憂,輕輕拍撫女兒的手,“莫怕,你剛出生那會,你祖母和二嬸最疼你不過,即使出了變故,他們的心意也不會變。”
桑寧眼眶微紅,頷首。
車輪碾過地面,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等聲音驟然停歇,車駕已然停在石階正前方。
桑馳和薛氏夫妻倆帶著兩女一子迎上去,甫一掀開車簾,瞧見一位保養得宜,鬢間生有幾縷華發的老婦人,桑馳的眉眼與她別無二致,正是桑老夫人。
“寧兒,快給祖母請安。”薛氏笑著催促。
桑寧回府後,也跟著嬤嬤學了些待人接物的禮儀,這會兒雖然緊張,但一言一行都挑不出毛病,再配上那張如玉的小臉兒,桑老夫人只看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孫女。
“乖孩子,這麼多年來,你也受了不少委屈,回家就好,回家就好。”桑老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緊緊攥住桑寧的手,像是怕她被搶走似的。
二夫人齊氏坐在後面那輛馬車,一個身量頎長容貌俊美的郎君將肚腹高聳的婦人攙扶下來。
“寧兒,那是你二嬸和堂兄。”桑老夫人道。
桑寧依次向齊氏和桑知遠行禮,二爺桑衡因有要事處理,須得傍晚才能折返。
桑知遠看向桑寧,發現這個堂妹與大伯生得極其相似,穠艷美麗,只是稍顯怯懦,須得好生扳一扳。
他們桑家的姑娘,總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大房將桑老夫人一行迎進府,一起用了飯,又坐在花廳聊了許久,期間齊氏因身子疲乏,由薛氏引著回房歇息,而桑馳急著處理公務,匆匆回到了大理寺,花廳內除了桑老夫人外,只剩下桑知遠以及桑寧姐弟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