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喝這麼急?”沈母急慌慌的發問。
沈既白搖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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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寧之所以沒注意到沈既白和沈母,一方面是因為她目力不佳,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謝三。
她內心充斥著恐懼,生怕謝三會不管不顧,當著帝後及滿朝文武的面發瘋。
雖然這種可能性極低,但男人只要稍有異動,於自身不會有多大影響,卻足以給她帶來滅頂之災。
在桑寧視野中,周圍一切都是灰濛濛的,不太清晰,唯有謝三格外明顯。
他一身玄衣,坐在案幾前,姿態尤為閒適,饒是帝後在側,也無法讓他生出絲毫緊張。
桑寧深深吸氣,按照工部的安排,三名花神在登鼓前,袖籠中都藏著不少花瓣,等站定後,將花瓣向天空拋灑,隨風而動。
夜風瑟瑟,捲動亮麗的舞帶,複雜又輕盈的裙衫仿佛搖曳的花,飄逸出塵。
桑寧暗暗往右側望去,見樊留光伸出手,露出一截皓腕,便知是到時間了。
花瓣溫軟,溢散縷縷淺香,隨著少女舒展掌心的動作,被風遠遠吹了出去。
恍若仙子一般。
謝三看得出了神。
先前在邊關時,桑寧時刻被群狼環伺,經常怕得掉眼淚,在他眼裡從來都是柔弱的,瓷器般易碎,必須得精心呵護。
可回到京城以後,她像變了個人,依舊穠艷美麗,膽子卻大了許多,不僅敢違抗他的命令,還涉足到婦孺失蹤案中。
那件案子錯綜複雜,否則也不會讓大理寺卿如此頭疼。
長夏侯府雖已承繼百年,但如今因桑馳的緣故,早已陷入困窘,成不了她的底氣。
如果桑寧足夠聰明,就該知道怎麼做才能救她的父親。
花瓣飄落到近前,淺粉與暗色的堅硬桌案截然不同,謝三眯起黑眸,手指不緊不慢撥弄著繞在腕間的碧玉珠串,高高在上,冷漠疏離,仿佛完全沒有觸碰這朵花的想法。
三位花神依次向帝後祝禱,祝禱詞是桑馳親擬,桑寧背的滾瓜爛熟,自然不會出錯。
少女嗓音清冽溫和,如潺潺溪水,很是悅耳。
瓊枝郡主離開鼓面前,特地回頭看了桑寧一眼,目光打量著小姑娘白皙瑩潤的肌膚,抿了抿唇,神情隱隱透著幾分不善。
這麼近的距離,饒是燈火昏黃,桑寧也能覺察到瓊枝郡主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