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不著痕跡的側了側身,擋在桑寧跟前。
“不如何。”
他心裡還記著瓊枝郡主在宴上胡鬧, 把桑寧送進庵堂一事, 自然沒有好臉色。
瓊枝郡主冷笑一聲,怪不得蕭淑妃向來與長子不太親近,就憑三皇子這副人厭狗憎的脾氣,手上還沾染著無數鮮血,母子倆能相處融洽才怪。
桑寧眉眼低垂, 迴避謝三的視線。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語調十分急切,“殿下,臣女有事向您請教。”
謝三是皇子,即便自小在軍營中長大, 對朝堂之事也遠比普通人了解, 或許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桑寧雖然不想與謝三多做接觸,但為了父親,為了長夏侯府, 她別無選擇。
就像當初攥住青年袍角那般,她再次向謝三求助。
桑寧內心無比忐忑, 生怕自己會遭到拒絕,畢竟她剛剛惹怒了這人,謝三本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輩,這會兒指不定還記恨她呢。
謝三略微俯身,盯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杏眼瑩潤,長睫微顫,分明是極無害的長相,卻沒長心肝,寧願去庵堂那種地方常伴青燈古佛,也不願待在他身邊。
他真有那麼不堪?
暴戾情緒在胸臆間翻湧不休,謝三額角青筋迸起,毫不留情的趕人。
看見主子的手勢,費東生忙上前一步,輕聲道:“瓊枝郡主,樊姑娘,將軍有要事與桑二姑娘商談,麻煩您二位去外面休息片刻。”
“你算什麼東西?”瓊枝郡主柳眉倒豎,臉色鐵青,怎麼也沒想到麒麟衛居然如此膽大包天,連她都敢冒犯。
“郡主,請。”費東生絲毫不惱,就連面上笑意都未曾收斂。
瓊枝郡主到底不想和謝三起爭執,她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樊留光比她更好說話,衝著費東生點點頭,餘光瞥了眼不遠處一坐一立的男女,燈火昏黃,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契合得恰到好處。
所有人都離開後,竹棚內只剩下桑寧和謝三。
少女被迫仰頭,望向男人,她脖頸有些酸脹,也不習慣被謝三居高臨下的審視。這種姿態讓她覺得自己仿佛不是鮮活的人,而是沒有生機沒有思想的死物。
桑寧索性從木椅上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刻意拉開距離。
“桑寧,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謝三邁步向前,姿態閒適,如同遊走在山林間的虎豹,健壯兇猛,隨時都有可能咬斷她的脖頸。
桑寧下意識的攥緊衣襟,她咽了咽口水,小聲道:“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不算求人,若殿下不願回答,也無需勉強。”
謝三險些沒被氣死。
他咬緊牙關,再清楚不過桑寧腦海中的想法,她從懂事時起就被養父母苛待,身邊除了那個女冠,都無人願意照拂她,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小姑娘,最渴望的就是親情。
她把桑家人,把長夏侯府看得比什麼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