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桑寧還是覺得不安,方貴妃是永和帝最寵愛的妃嬪,就連樊後都得暫避鋒芒,她父親犯了此等重罪,永和帝真會處置方貴妃嗎?
若是處置也便罷了,若是將此事遮掩過去,等風平浪靜後,難保方貴妃不會秋後算帳。
謝三隻一眼便瞧出桑寧的恐懼,他邁步上前,握住少女冰冷的指尖,輕輕捏了下,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沈既白無能,護不住侯府,不代表我也護不住。”
桑寧抬眼望著謝三,半晌說不出話。
她心裡清楚,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謝三幫她,必定是有所圖。
“殿下想要什麼?”
謝三很滿意桑寧的識趣,他彎下腰,視線與少女平齊,語調透著愉悅:“只要你與沈既白退婚,方貴妃根本不算什麼。”
桑寧只覺得渾身發冷,啞聲問:“退婚就夠了嗎?”
謝三輕輕頷首。
“好,臣女答應殿下便是。”桑寧慘笑一聲,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改變了命運,誰曾想,到頭來還是別無選擇。
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桑寧恍然回神,催促謝三離開。
“殿下,時候不早了,您還不回去?”
謝三挺直腰背,看著面前這個將他用過就扔的女子,語帶諷刺,“孤以為你會讓孤宿在這裡。”
“庵堂乃是佛門清靜之地,男女同榻而眠,只怕有些不妥。”
桑寧態度迴避,不願和謝三有過多牽扯,可她越逃,謝三便追的越緊,根本不給她留有喘息的餘地。
好在謝三還保有幾分理智,沒再為難桑寧,不多時便離開了庵堂。
等人走後,昏倒在外間的蓴伊揉揉眼睛,從冰冷地面爬起來,快步衝進臥房,瞧見坐在床榻上的少女,蓴伊臉上滿是赧然,“奴婢竟然睡著了,姑娘,您白日只吃了一碗酥酪,這會兒該餓了,可想用些飯食?”
被謝三折騰一通,桑寧半點胃口也無,她搖搖頭,腦袋倚靠著床柱,思緒紛亂一片。
整個桑家只有爹爹一人在朝為官,平日裡倒沒什麼,一旦遇到這等大事,便顯得獨木難支。
而那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方才他已經提了條件,如果自己不和沈既白解除婚約,方家發難時,謝三絕不會出手庇護侯府。
桑寧低低嘆了口氣。
聽到動靜,蓴伊抬起頭來,借著昏黃燭火,小丫頭瞧見桑寧腫脹不堪的嘴唇,忍不住問:“姑娘,房內可有蟲豸?”
桑寧一愣,不明白蓴伊為何這麼問。
蓴伊指了指她,道:“您嘴唇腫了,怕不是蚊蟲叮咬所致,先前太醫院送來了不少藥膏,都存在藥房內,其中也有消腫解毒的,奴婢這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