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丫鬟沒有撒謊,我身上的傷勢確實與桑二脫不了干係。”
豈料費東生只掃了一眼,視線便挪移開來,望向站在梅樹旁的纖柔身影,不是桑寧還能有誰?
自打桑二姑娘被養父母所傷、目力受損後,費東生每回見到她都心虛不已,能避則避,哪曾想今日竟被小小丫鬟唬弄,不得不跟桑寧打照面。
桑寧將竹籃挎在胳膊上,緩緩向費東生福了福身,嗓音似黃鶯出谷,道了一句“費統領有禮”,可聽在費東生耳中,卻與魔音穿腦無異,讓他渾身僵硬,冷汗直流。
就算瓊枝郡主再是愚鈍,也能看出事情不太對,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扯了扯費盈君的衣袖,低聲問:“你大哥是不是認識桑二?”
費盈君茫然搖頭,“我也不知。”
瓊枝郡主心頭一滯,僵硬地笑了笑,指著費盈君掌心的傷口,慢聲提醒:“費統領,能不能先請太醫過來,盈君的傷勢耽擱不得,若貽誤的時間太長,恐會留下疤痕。”
費東生滿臉不耐煩,擺手道:“就蹭破一層油皮兒,請什麼太醫?我都怕太醫還沒過來,她的傷口就先癒合了!”
被這麼一擠兌,瓊枝郡主面子有些掛不住,不可思議的看了費東生一眼,顯然沒想到他這個做兄長的會冷血到這種程度。
與二人相比,桑寧對這個結果倒是並不意外,費東生雖家世顯達,終究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多年,比尋常男子還要粗枝大葉,他之所以急匆匆趕至此處,不過是擔心費盈君傷勢頗重,貽誤最佳的救治時間罷了,豈料仔細一看,費盈君的“傷”委實不值一提,才轉變態度。
“費統領,盈君是你妹妹,而桑二隻是個無親無故的陌生人,就算你不通文墨,常年在戰場上斬殺異族,親疏遠近總能分得清吧?”瓊枝郡主沒好氣道。
聞言,費盈君眼淚掉得更凶,秀麗面龐隱隱透著幾分羞惱,暗恨大哥太過愚鈍,半點不通人情世故,讓她在友人跟前丟了顏面。
費東生完全沒聽進去瓊枝郡主的話,他咽了咽唾沫,衝著桑寧拱了拱手,赧然開口:“舍妹不懂事,冒犯了桑二姑娘,還請姑娘莫要介意。”
並非費東生偏袒外人,刻意忽視自己的妹妹,他這麼說,是基於對二者的了解。
桑寧性情寬和,不喜麻煩,無論在邊關還是京城,都不會主動生事;而費盈君是鎮國公府珍而重之養大的女兒,疼得似眼珠子般,自小到大沒讓她受過多少委屈,久而久之,也將費盈君的性子養的愈發嬌慣,再加上瓊枝郡主與桑寧素有嫌隙,不找麻煩才是怪事。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