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瑶摆了摆手:“主子这话过奖了,我可不用牵制,你前脚出事儿,我后脚就逃之夭夭喽。我原本就是来试试本事,可没想着掺和到这个程度。”南宫星一拱手,道:“既然如此,过后我自会带着阿昕去向唐家长辈请罪,此间事情没个了结,其余一切,皆可往后放放。”唐炫默然片刻,道:“一计不成,必定还有后续,你们多加小心。”说罢,他转身离开,似乎不愿意与堂厅中唐门长辈过多碰面,径直从窗中跃出。
南宫星拥住唐昕安抚片刻,听到正堂那边有脚步声传来,知道唐门长辈多半已经谈完了事,正在往此处过来,捧起她面颊为她擦拭干净泪痕,柔声道:“跟他们知会一声,你这就随我一起,先去审了那个四个丫鬟。”唐昕抿唇用力点了点头,“嗯。”霍瑶瑶提醒道:“主人,你身边累赘越来越多,护得过来么?别到了危急时刻丢卒保车,那……那唐醉晚和唐昕都是跟你风流快活过的,我岂不是要第一个倒霉?”“四大剑奴就守在院中,真要遇到强敌来袭,我要么将你们都护住,要么一起死在此地,绝不会有丢卒保车的想法。”南宫星正色承诺,跟着看门帘掀开,便迎去与唐家诸位管事者见面。
同辈之中年纪虽有差异,但唐远秋与这一代主事者的关系,不论大小似乎都相当不错,尤其唐远图,一双虎目通红含泪,一进来就退在角落,默默望着唐远秋的尸体发怔。仿佛凶手若是在此处出现,他当即就要上去拼命似的。
尸体的诸多情况均有唐行博等人负责回报,南宫星简单提及腰后那一处更有可能是摔伤,便说起要抓紧时间去审那四个丫鬟的事情。
唐远书命人查验复核伤口情况,拍了拍唐远明的肩头。
唐远明略一欠身,缓缓道:“小星,换我与你同去,今晚咱们都辛苦些,将那四个丫鬟早日审过,以免夜长梦多。”比起唐行妙,自然还是这位一开始就打着交道的堂舅更加合适,南宫星立刻让霍瑶瑶收拾东西,自己去醒后便在发愣的唐醉晚身边,俯身贴耳柔声叮嘱几句,为她擦擦眼泪,深深一拥,暂且告别。
走在路上,夜风拂过面颊,唐昕暗暗咬牙,道:“我想不通,小星,文曲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兴风作浪,到底图谋的是什么?四个公子里就算还有她的目标,已经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怎么可能得手?”“阿昕,别忘了,四个公子里只是‘可能’有她的目标,但是,‘一定’有她的帮手。”南宫星望着面前灯笼照不亮的小路,沉声道,“她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和此前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依我看……她恐怕也到了困兽之斗的地步。
咱们须得再加把劲,将她逼到无路可走。”唐昕嗓音微哑,艰涩道:“小星,若她无路可走的时候,闹出更大的动静,该怎么办?”听出她话中隐藏着的情绪,南宫星伸出空闲手掌,将她指尖轻轻握住,柔声道:“阿昕,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唐昕脸色阴沉了几分,快走几步和后面的霍瑶瑶、剑奴拉开一段距离,轻声道:“我觉得,这次的事情,说到底……是镇南王府中兄弟阋墙,唐门不过是被牵连的。你说,若是我们唐门干脆就放开管束,退缩自保,将一切都交给几位公子和官府去打理,最后公子之间分出胜负,一切……不就结束了?”这倒是个另辟蹊径的法子,南宫星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阿昕,我能理解,你此刻心乱,对唐门的情形又感到不安……”“不止!”唐昕的语气陡然激动了几分,眼角那颗泪痣微微颤抖,“小星,文曲已经在针对咱们下手了,伯父死了,我爸妈死了,这里潜伏了不知道多少杀手,还有……还有武功极高的怪物,他们要是来杀你呢?你死了……你死了该怎么办?怎么办!”最后那一声尖叫让霍瑶瑶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就躲到了四大剑奴身后,探头探脑偷看前面。
南宫星当然知道她此刻的惶恐。
父母已死,兄弟早亡,她身边最亲的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而已。
偏偏,他还是此刻文曲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事到如今,再想抽身而退,已经晚了。”南宫星沉声道,“走吧,阿昕,让我揪出文曲,揭穿镇南王府中的幕后黑手,有了这两件功劳,我就可以堂堂正正要求唐门为我娘恢复名誉,也可以挺起胸膛把你们姐妹几个带走。难道你也想像唐青那样,不声不响私奔似的被我送走么?”唐昕双目含泪,苦涩一笑,“我本就没资格和你拜堂,如今……连爹娘承认的那一道关也省了。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别想那么多了。”南宫星单手搂住她,将灯笼举高,望着近在咫尺的回廊,和里面四个丫鬟等待着的大厢房,“走吧,去会会文曲。”“诶?”唐昕果然一愣,“文曲?”“玉若嫣被种下心劫时,有机会下手的只有那三个丫鬟,她们其中,至少有一个曾被文曲取而代之。”他望着已经走到身边,满脸战战兢兢的霍瑶瑶,沉声道,“用上乱心灯,瑶瑶施展本领,就盯着玉若嫣到之后的时间细细盘问,一定能找到关于文曲的线索。”“要……那个丫鬟那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是空白呢?”“那她就是被文曲替换了的那个。”南宫星迈步走向屋门,“从空白时间的前后节点,至少能找出文曲以假身份活动的范围,无论如何,那就是线索。”“好吧……我尽力而为。”霍瑶瑶大概是不习惯扛上这么重的担子,满面惶恐,迈进门时还不小心绊了一下,要不是一位剑奴及时出手拉住她的臂膀,可要狼狈一遭。
应该是入夜后担心出什么状况,四个丫鬟集中到了一起,并排坐在椅子上,看守的弟子和衙役也谨慎地退避在屏风后,屋中点了至少二十盏灯,但全都远远离开了丫鬟们所在的地方。
一个预留出灯盏位置的木箱子已经做好,唐门的动作的确颇为迅速。
不愿多打量四个年轻姑娘脸上的伤口,南宫星沉吟片刻,道:“紫萍,从你开始吧。”那娇怯怯的丫鬟含泪点头站起,近乎本能地抬起手遮住半边面颊,走到他们身前,软弱无力道:“奴婢该怎么做,少爷小姐们吩咐就是。”南宫星对唐昕道:“这便是那个梳妆丫头,从下手的机会上讲,应该是最好的。”唐昕蹙眉道:“可这些丫头之前不是都已经审过很多次,口供上没有什么异常啊。”“别忘了唐青的情况,文曲的手段,是可以把虚假的记忆临时种进脑子里的。”南宫星拍了拍霍瑶瑶的肩,柔声道,“瑶瑶,看你的了。靠乱心灯,把文曲设下的那些屏障,一个个全都扫开。”“是。”霍瑶瑶一紧张,就会用手指尖碰自己面颊上的汗毛。
南宫星给她输了一股真气进去,稳住心脉定神,“不用怕,这次我和阿昕都在你身边。”说话间,唐远明处理好了门主那边的交代,跟进屋里,简单问了问情形后,令左右看守退下,将屋门关上落闩,把其他三个丫鬟隔开在内室,这才拿起那个套头箱子,对霍瑶瑶道:“霍姑娘,有劳了。”为了方便,紫萍按他们的吩咐,平躺在八仙桌上,木箱套上之后,从顶上换气孔伸进手去,点燃撒了乱心灯粉末的灯盏,将气孔盖子放回。
静等片刻,估摸紫萍已经接近缺气难耐的状态,南宫星隔着木板一震打灭灯火,开盖摘下木箱,让霍瑶瑶施功。
霍瑶瑶不愿透露太过自己功夫的奥秘,等木箱里的烟雾散去,便打开两头木板,成了个连着两人面孔的小围墙。
她在里面念念有词,南宫星也懒得细听,按她要求递了几样东西进去后,就只等着霍瑶瑶问话。
情况比想象的艰难不少,但并不是因为紫萍受了多大禁锢,而是她的心神被催破之后,袒露出的实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只有问得极为直白简单,才能理解意思,回答得也是乱七八糟。
霍瑶瑶推测,紫萍事发之后,可能还被乱心灯袭击过,她的表现,绝不像是仅在玉若嫣中招时一起受过那么一次而已。
不过虽说问答之间有效信息获取得十分艰辛,但旁边有三个心思敏捷的帮手在一起梳理,不难将时间一段段连接起来。
接上之后,其中并无断裂空白,只是梳妆打扮那一阵有过无法回忆起来的恍惚失神,那段记忆,也如镜花水月,分不清是真是幻。
“既然如此问话都没什么毛病,想来应是无辜,”唐远明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惜一个乖巧丫头,成了如今的模样。先扶她出去,换下一个进来吧。”南宫星知道心急不得,排除一个,也算是重要成果,便和唐昕出门,迅速换了一位。
考虑到苏木、苏叶两姐妹嫌疑陡然上升,南宫星为做缓冲,先传来了范霖儿的贴身侍婢,紫芙。
。
同样破面半边,这丫头看着就平静许多,只是仅有半数五官可见,神情扭曲,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心中安定,还是已经麻木认命。
“是到我了么?”“嗯,过去吧。”唐昕点点头,领在前面。
“我知道的都说过了。”紫芙一字一句道,“夫人栽赃我,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南宫星柔声道:“若你是清白无辜的,今晚过去,就没事了。”紫芙略一抬眼,冷笑道:“没事?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她突然狂笑几声,笑出的眼泪流过伤处,让那残面更显扭曲,“我都成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什么没事!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些做主子的是人,我这做奴婢的也不是猪狗!你们不管有什么手段只管拿来吧,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证明我什么都没做过!以死明志你们不会信的,我等,等你们信了,我再死!”厉声说罢,她蹲下脱掉鞋子,一拨头发,亮出那半张露出血肉的面孔,瞪圆眼睛往桌面上一躺,“要怎么样,来吧。”霍瑶瑶为难地看向南宫星。
南宫星不为所动,如今不管看到什么,都要有那可能是表演出来的觉悟,“动手吧。”等乱心灯生效,霍瑶瑶准备忙活的时候,他才又柔声补充一句,道:“瑶瑶,你若有能力的话,帮她稍微减去些死志,她……年纪还轻。”霍瑶瑶点点头,“知道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问完她没什么问题,我就想办法给她留个扣。可……可她之后这副样子,该怎么过日子啊?”唐远明叹了口气,承诺道:“既然是唐门护下不力,到时这些丫鬟凡是清白的,便将卖身契烧掉,由她们自行选择。愿意离去的,除镇南王府的安抚金外,唐门再给五两黄金,安置到唐家堡去,保证此后生活安泰。不愿走的,唐家视为本族亲眷,一概庇佑。”南宫星沉吟道:“我还能提供一个地方,那边住着许多身体残疾,或是心神有异的流民,这些丫鬟到了那儿,兴许还能寻一个好人家,生儿育女。”唐远明扭脸看着他,注视片刻,缓缓道:“如此便再好不过了。远秋兄果然没选错人。对她们都尽心竭力的男人,总不会辜负了醉晚。”知道唐门明面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很难瞒过这位西堂掌事,南宫星只得拉紧唐昕的手,道:“我虽风流,但对有意入南宫家与我一道生活的女子,还是尽量皆不辜负的。”唐昕轻轻哼了一声,看向霍瑶瑶,不愿插话。
过不多时,盘问开始,霍瑶瑶口齿伶俐,心思机敏,唐远明和南宫星提点着,很快就将范霖儿此前的所有可疑之处仔细询问了一遍。
紫芙心神迷乱之后,语速倒还不慢,记忆也清清楚楚,未曾有过断离模糊,不要说霍瑶瑶,就连旁观的他们也能判断出来,这姑娘并未被干扰过心神。
几遍询问后,霍瑶瑶下了结论,“这人没被文曲下过手,我不知道她先前的口供是啥,反正这次问的,你们都听着了。诶,不过先说好啊,问出的话,肯定是实话,但实话,可未必就是真话。”南宫星一怔,“此话怎讲?”“主子,过去的事,你真能每桩每件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清清楚楚的事儿里,就真能每一样都不偏不袒千真万确?”霍瑶瑶大概是怕自己背的责任太大,忙不迭解释道,“我问出的,都是那人心里最老实最老实的内容,可有些人,她打心眼儿就认为自己没错的事,那说出来还是自己没错。”唐昕大致明白过来,举例道:“我懂了。假使这里有个苹果,她过来以为是无主的,拿起来吃了。若审问她有没有偷吃过东西,她一定不会承认,得问她有没有吃过苹果,才会得到真实答案。”“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还是昕姐姐脑子活。”唐远明思忖片刻,道:“无妨,怀疑的地方都已经详细问过,只要是实话,即便不是真话,也能说明紫芙并不知道真话。到此为止吧。”“好。”霍瑶瑶喜滋滋应了一声,端起茶壶坐到椅子上,全然不顾形象地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下去,哈了口气道,“主子,我精神消耗可不小,叫我歇一刻,再审剩下两个成不成啊?”唐远明在旁答道:“可以,我这就命人弄些点心,大家都填填肚子。之前两个既然已经证明清白,等醒了,吃喝时候就问问,看她们未来打算做何准备。”“好,顺便也让那姐妹俩一起,咱们观察观察反应。”南宫星望着桌上还没醒来的紫芙,轻声道,“已排除掉两个,剩下那俩还恰好是姐妹,要说一个有问题,另一个毫不知情,我不信。”十二个时辰轮班值守的状况已经持续了数日,夜间伙房也有人随时候命,不久,一桌简单饭菜就摆了上来。
紫芙药劲儿未过,看眼神仍有几分恍惚,但没有再提寻死的事,紫萍满脸忐忑,不敢坐,更不敢吃,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开口,问的还是自己究竟洗脱了嫌疑没有。
有心情大吃大喝的仅剩霍瑶瑶自己,南宫星不便越俎代庖,便看向唐远明。
唐远明心领神会,沉声开口先叫四个颤巍巍的丫鬟全部入座,宣布紫芙和紫萍已经洗脱嫌疑,不需要再顾虑自身清白。
苏木和苏叶顿时脸色惨白,口唇退色四股战战,做姐姐的苏木勉强颤声道:“掌、掌事……老爷,这……这夜审,是……能给我们都证明清白,还是……还是一定要推一个罪犯出来啊?”唐远明叹道:“你放心,若你们姐妹的确无辜,我以唐门的正道侠名作保,绝不强推一个替罪羊出来做交代。”那姐妹俩这才一起松了口气,羡慕地望着另外两个一起被关的丫鬟。
唐远明在桌下握了握拳,沉声讲出了之前谈好的安排方式,最后不抱什么期望道:“如何打算,你们自己选吧。”紫萍胆怯地左顾右盼,不敢开口。
紫芙满脸茫然,望望唐远明,看看南宫星,抬手摸了摸自己没皮的那半边面孔,疼得唇角一抽,轻声道:“南宫少爷,我……都已成了这副样子,真还有人肯要么?”南宫星柔声道:“紫芙姑娘,实不相瞒,那边男子较多,女子颇少,你虽破相,但性情好,身段佳,又能干得很,怕是只有那边最勤快的汉子,才有资格娶你。”紫芙拎起衣袖,小心翼翼沾掉眼中的泪,抽噎道:“我跟你走……南宫少爷……奴婢……奴婢一刻也不想再在唐家的地方待了。”紫萍这才小声跟着道:“我……我也选一样的法子。还请老爷成全。”南宫星与唐远明对望一眼,道:“既然如此,你们这就去我客居的厢房那边休息吧,王府的补偿,明日记得去领下。等我忙完此间的事情,便带着你们一同离开。”紫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看紫芙也跟着要跪,南宫星急忙出声阻止,“好了,吃些东西吧。你们都用了乱心灯,莫要这么磕头,免得头晕目眩。”跟着他看向苏木、苏叶姐妹,柔声安抚道:“你们两位也是,只要今晚用乱心灯证明你们清白无辜,便也可自行选择将来要如何生活。”她们姐妹二人对望一眼,并不意外地齐声道:“我们也愿意随少爷一起,听少爷安排。”自家下人避故园如蛇蝎,唐远明心中自然不会好过,招手叫来一名弟子,开了坛酒,自斟自饮起来。
吃饱喝足,霍瑶瑶在南宫星陪同下往院子里吸了几口清凉夜风,与大家略作商议,定下顺序,先将苏木这个姐姐叫了进去。
苏木个子稍高,躺上桌子后,双脚悬在了外面,她没裹粗布,脚踝之下,便那么赤着。但足趾一个个都还红肿,想必衙门接手的时候,对这里上过夹棍。
难道,这姐妹俩也都是无辜的?南宫星皱眉盘算,她二人和紫萍相若,从出事起就一直被看管着,照说应该没什么机会将文曲替换出去才对。
还是说,这也是苦肉计的一种?
不多时,霍瑶瑶便做好了前置工作,熟能生巧,之前问过紫萍,这会儿审起苏木,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你说,玉捕头美不美啊?”“嗯,美得很。我看了好羡慕呢。”“那天紫萍伺候她梳妆打扮,你没去帮忙么?”“我是玉捕头身边管事的大丫头,我怎么能不帮忙。玉捕头身边大事小事,都该我帮忙的。”“那你帮她做了点什么啊?”“呵呵,我啊,我帮她加了些东西在灯里,拿东西一烧,就成了烟,那烟一吸,她就傻了眼,你说,有趣不有趣?”原本并没认真听着,旁边诸人谁也没想到答案会来的如此突兀,唐昕霍然起身,险些将凳子带翻。
霍瑶瑶满眼兴奋,强压着口吻不要过于激动,柔声问道:“有趣,听着就真有趣。那你让她傻了眼,是要做啥啊?”苏木呆滞的眼睛眨了眨,露出几分迷茫之色,道:“这我可不知道,是我妹妹叫我做的,她求我帮忙,不然,我哪有作弄主子的胆。可后面也没做什么……她好像就是在主子耳边念叨,尼姑念经一样,傻兮兮的。”南宫星迅速迈步过去,探头看了等待盘问的苏叶一眼。
那小姑娘端端正正坐着,双眼望着膝盖,看神情颇为期待,像是指望南宫星她们为自己洗脱冤屈,恢复自由。
又像是,已有了万全之策,只等着事情发生。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飞身闯入,急匆匆奔向唐远明身边。
那是唐行博。
他看上去难得失了镇定,气喘吁吁一到唐远明身边,便沉声道:“掌事,出事了。”唐远明抬眼道:“说,无妨。”唐行博眉心紧锁,缓缓道:“远图掌事不久前去了罗捕头的住处,罗捕头……被打伤,还中了毒,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