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听明白了卫优太的意思——冯枫失踪与我无关,我也不关心。
“噢,想起来了,你们不如去找找柯书儿,她和冯枫的关系比我和冯枫近得多,他们高中时谈过,我记得毕业后他们也还在一起吧?冯枫和曾燕走得近,把曾燕当妹妹,柯书儿一直很敌视曾燕。”
陈争说:“上次你怎么不说?”
卫优太露出抱歉的神色,“上次我不是紧张吗,突然说有人死了什么的……后来我好好回忆了一下高中生活,才想起一些点滴。”
“那正好。”陈争说:“尹竞流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卫优太皱了皱眉,不确定地说:“尹氵。谷。岩竞流?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陈争说:“尹竞流,你上一届的学霸,当年也算是二中人人皆知的人物吧?后来考到洛城大学,寒假回来之后失踪了。对了,二中门口那家老尹面馆就是他爸开的。”
卫优太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他失踪这件事还闹得挺大的,他爸当时天天到二中,逮着个人就问。后来有人说,他是被人骗到国外去了。”
陈争说:“他的失踪可能和‘曾燕’的案子有关,现在冯枫也失踪了,关联性就更强。”
卫优太诧异,“啊?怎么可能?”
陈争说:“你记不记得曾燕他们打过一次架,还进派出所了。”
卫优太笑起来,“他们进派出所的次数多了。”
“但那一次,尹竞流被打伤。”陈争说:“是你高二的冬天,和冯枫兄弟看上的女生有关。”
卫优太想了十来秒,“你是说那次?我知道,但我没有参与。”
“你和冯枫那么铁,他组织的群架,你没参与?”
“真没,因为我那天被我爸绑去参加补习了。”
陈争往后靠了靠,视线仍停在他脸上,“十一年前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卫优太的神情稍有不自然,很快恢复,“因为那事当时闹得很大嘛。陈警官,我怎么没听懂你的话呢?打那一架怎么了?尹竞流失踪怎么就和曾燕他们有关了?”
陈争没有说细节,只道:“有线索证明,尹竞流在那场群架中受伤,因此和冯枫有过接触,现在有人在为他复仇。”
卫优太倒吸一口气,“难道……冯枫和曾燕杀了尹竞流?”
陈争说:“你和他们也是同一个团体的成员。你不担心自己?”
卫优太愤怒起身,“陈警官,我完全不知道尹竞流的事,要不是你今天给我说这些,我还以为尹竞流被卖到国外!再说,就算他们因为那场群架产生矛盾,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说了,我没有参与群架!”
周围的客人闻声看过来,服务员也赶了过来,卫优太对他们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姿势,“抱歉,抱歉,失态了。”
陈争也站起,卫优太说:“陈警官,别的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陈争点头,走到门外,卫优太送他到停车的位置。陈争说:“你和以前的同学最近联系过吗?”
卫优太犹豫片刻,“其实柯书儿来找过我。”
陈争挑眉。
“她情绪很激动,问警察是不是也来找过我,我们就聊了会儿曾燕。怎么说,我感觉她现在对曾燕还挺恨的。所以我刚才才建议,冯枫的事,你们问我不如问她。”
陈争说:“还有吗?”
卫优太又道:“柯书儿她,你们找过她之后,她第一个找的不是我,因为她和我没有熟到那个份上。她给冯枫打电话,联系不上冯枫,这才来找我。冯枫电话打不通,她挺崩溃的。”
陈争将车开出一截,远离料理店之后,才停在路边,拿出笔记本,匆匆记下重要的想法。
两次见面,卫优太反应不同,在得知冯枫失踪和听到尹竞流的名字时,反应都比较钝。柯书儿找过他,告知联系不上冯枫,所以他对冯枫的失踪早有准备,这说得通。但尹竞流呢?他真的和尹竞流失踪无关?无关的话,柯书儿着急忙慌找他是为什么?
还有,他刻意将柯书儿推出来,似乎他们不在一条船上。他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摘清楚?但一旦警方联系柯书儿,柯书儿也会说出对他不利的证词。
陈争按着太阳穴,看着纸上潦草的字迹,感到强烈的矛盾感。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走偏了,“曾燕”的死和冯枫的失踪让他更加确信这是一起根源在尹竞流身上的案子。但如果这个支点就没有找准呢?
另一边,鸣寒已经在老尹面馆吃完一份辣子鸡米粉了,对精美的手工垫子有点兴趣,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尹高强和帮工小黄在店里做清洁,他就在门外捧着一把瓜子嗑,瓜子壳都堆在手上,泾渭分明,居然一颗也没有掉下去。尹高强出来,乐呵呵地说:“小伙子,等人呢?”
鸣寒笑道:“等你下班呢。”
这时客人都走了,对面的二中教室里亮着明亮的灯,尹高强踢来一根凳子坐下,“前几天也有个小伙子来我这儿吃面,吃了两回,我才知道他是警察。你也是?”
鸣寒将瓜子壳归拢,去旁边的垃圾桶扔掉,“那是我搭档。”
尹高强说:“哦,那今天怎么换人了?”
鸣寒说:“他有别的任务,让我来顶个班儿。”
尹高强笑了,“你们也兴顶班儿啊?小陈上回跟我说,你们正在查的案子可能和小流有关系,可我回头想啊,想啊,小流除了劝过那群孩子的架,和他们是一点交集都没有。”
鸣寒说:“冯枫也失踪了。”
或许对“失踪”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尹高强眼中顿时有了急意,“失踪?这是谁?”
“就是当初的混混头子。”鸣寒说话时视线四处转动,但余光始终停在尹高强脸上。
尹高强很茫然,“是和小流一样的失踪吗?但这都十年了……你是说,他可能和小流遭遇了一样的事?”
鸣寒摇头,“更可能是正相反。”
尹高强更加糊涂,默然了一会儿,凄凉道:“小伙子,我听不懂。”
鸣寒问:“尹叔,你回忆一下,尹竞流有没有关系特别近的朋友?特别是刚出事那几年,有没有谁经常来看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