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被子弹磕出碎片,钢铁捻出齑粉,尘烟四起。
冰凉贴在喉咙上,叫声蜕变成沙哑的叹息。轻轻一声之后脖子上窜出腥红的血幔,最后的意识,脖颈里似乎被吹进了一阵冷风。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男人无声无息,仿佛幽灵一般如同从地下冒出割开了身边人的喉管,当反应过来,地上已经漫开硕大的血花。
男人沉着眼睫,肌肤犹如金属一般,散发着细密的古铜色光芒。两道剑眉微微扬起,手中枪口火光激射,还保持着站立姿势的几人,身上霎时多出几个枪眼。
快速检查过每个人的脉搏,江霆抹掉脖子上的湿汗,一刻不敢耽搁朝着树林跑去。
有枪声,走路的几个人听到面面相觑,倏然露出放松的笑容。
很显然,那个男人走出了林子,而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带着一个累赘的女人逃命。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女人还留在这里。
对于一个没有威胁力的女人,自然比面对那个邪神一般的男人要简单得多。他们开始散开队形,甚至不再看周围有什么,刺刀插向任何有可能藏匿人的草丛,势必要找出那个女人。
“看,这是什么?”
是几枚娇小的鞋印,显然不属于任何男人。
顺着痕迹,他们来到林间的一小片空地,这里头顶有天光渗透,清亮无比,只有对面的大树后面可以藏人。
“让我看看这里有什么。”
他的兴奋感染了其他人,轻敌和提前庆祝胜利是战场上的忌讳,但这些小卒子明显还不知道什么是战场。
“啊!——”
天然的塌陷坑不用布置就是最完美的陷阱。
“呯呯!嘭!——”
洞口飞出无数子弹射向天空,惊扰了栖息与此的小蜥蜴。它们有的吓断了尾巴,夏栀看着那依然在动的小尾巴蹙起眉,用树叶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墓。
未久,枪声终于停住,连发子弹并不禁打,也该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她挑起眉梢,平静的眼底漆黑无边,风轻的如同低语,又如悼念亡灵的诵经。
“过来——”
脚尖快要到洞的边缘,一个力量将她猛地拉离,熟悉的掌心和肌理,周围一样弥漫着草叶清香,和那晚在悬崖边一样。
紧跟着,她又闻到一股辛辣又粘稠的腥味,还伴着淡淡的烧灼味。男人的黑t恤被血染出妖冶红光,手心割开无数口子,张着鲜红的小嘴露出嫩肉。
夏栀眼神快速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除了手上和胳膊上的小伤口,其他的血都不是他的。
“疼吗?”
她盯着他的手掌,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去掏纸巾。
他的手上都是茧子,这种伤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也早就感觉不到痛感。但她依然仔细看了又看,用白净的纸巾轻轻擦掉上面的草汁和泥土。
男人盯着她的眸子越发炙热,带着人来到坑边,利落扣动几下扳机。
“呯呯呯!——”
子弹带出新鲜脑花炸在坑壁上,用不了多久,这些还热着的肉块便会成为野物的美食,以另一种方式将罪恶偿还给这片土地。
那些或咒骂或威胁的声音立刻消失,夏栀没有看一眼,也没有机会,就被男人横抱了起来,眼前晃过无数斑驳,落在眼底的眼光让她暂时失去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