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惊起焦糊的气味,剩下的几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周围几个方向传来马达声。
越来越近,慌张逃窜的灰尘被几道耀眼的强光照得无所遁形。光芒之烈,几乎要让人一瞬间盲掉。
“呯!”
黑色作战服,蒙面,雇佣兵的特征。
第一颗子弹打中了一个士兵,他软软地哼了一声倒下。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地上都是死去战友的尸体,他们逃过了爆炸却没有躲过截杀,手里还端着枪,身上脸上无数弹孔。
猩红冲击视线,这是来自他兄弟们的鲜血。一些断裂的片段交替闪过,溅满红色的温馨小屋,磕破的膝盖,血和泥土的气味,再一眨眼,身边还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霆哥!”
江霆不回答,依旧呆呆立着。聂承远跑向江霆,十几辆车将他们牢牢包裹在中间。榴弹枪对准他们,燃烧的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抛物线,炸开前一秒,江霆眼前一黑,血流顺着脸颊流进鼻腔。
烧焦的手指黏在衣服上,江霆只有浑身被震麻的疼,可他身上的男人只剩微弱的呼吸。
“承远?......”
男人眨了眨眼,仅剩三根手指的左手捏紧胸章,锋利边缘硌进皮肉,狠狠拽下来放进江霆手里。
“霆哥,赶紧走......”
“你和我一起!”
“霆哥。”聂承远吐出一口血,“你快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
男人的手滑下去,江霆探向他的脖颈,再没有反应。
“不可能,我不信!”
平日风度翩翩的年轻军官化身暴戾的狂徒,他飞起一脚踢飞椅子,可怜的椅子被大力踢得瞬间散成零件。
“陆崤。”
“你在怀疑我的判断?”
压下来的帽子不小,可陆崤并不怕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冷下双眼望着对方。
目前的情形对江霆极不利,只有他和聂承远的尸体没有被找到,可现场发现了聂承远被烧焦的断指,这种情况下人很难活下来。
唯一没有踪迹的人,无疑成为了那个嫌疑最大的人。
可陆崤了解江霆,他怎么会背叛他的信仰,他守护的土地,还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阿尔瓦作为司令,还不能接受一个年轻军官如此僭越,但考虑到他后方的家世,语气还是稍稍放缓了些。
“陆崤,军人的原则是什么?”
“不能掺杂进个人感情。”
“以江霆的军功来说,他的职位早该在你之上,可他迟迟不肯离开边境那苦地方,屈居在那里做一个二把手,为什么?”
陆崤并未对阿尔瓦话里隐藏的奚落有什么反应,屏息几秒后,他靠近了阿尔瓦,眼中冒出狠厉的光芒,却不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