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军的事,只有长官才知道,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男人边回想他刚刚说的话,边慢悠悠地冲洗被弄脏的指缝。
身旁地上躺着一摊肉,他当然不会留着杀了承远的人活着。
其他佣兵已经睡下,江霆并不想惊扰太多的人,这个人就放在这里,当作他们早晨醒来的第一份礼物。
夜晚独有的气味经晚霞揉散,沙漠边缘日落后与白天温差很大,凛冽一寸寸袭击心肺。
再回到这里,十几米外的街口已经灯光辉煌。地狱重新焕发活力,污浊或罪恶,被这些金色的灯光镀上了一层不真切的幻想。
女人搓着手指,僵直的指尖变得灵活。她不是唯一一个晚上带着墨镜的人,但玲珑有致的背影却更吸引走了不少注意力。
但是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都不是普通人,目光只是驻留,然后又极快地溜走。
一双眼睛在灯火之外,穿过攒动的人群,阴鸷之中忽地冒出一股火苗,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烧成她的轮廓。
这不安分的小丫头。
上辈子一定是死对头,今生才会相缠至此。
“这里怎么了?”
比上次来的时候氛围更紧张,夏栀拿起一把枪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合适,接下来就是需要足够的子弹。
“这两天军队出了事,各处都在封锁。”
峨眉轻挑,夏栀付过钱,坐在租来的车里,纤纤玉指读出枪身上的字母,尽力忽略周围那股油腻的味道。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灵敏,这些游历的目光,大多都是漫不经心地流过,只有一双驻留很久,犹如有羁绊的怨灵一样跟着她到任何地方。
清澈的眼眸扫过后视镜,这周围太黑了,除了夜市上的灯光,其他的亮光犹如坠落在地的星辰,根本连一丝火星都炸不起来。
可连别人余光都进不了的星星之火,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毁天灭地的流星雨。
夏栀盯了镜子一会儿,她该是有挫败感的,可柔软的樱唇却忽然挑起弧度,将车打着了火。
一个背包就是她所有的随身行李,和上次一样,夜晚上山并不是个好的选择。但其实月光很亮,只要不将那些树杈的影子脑补成什么鬼怪,夜景也值得一看。没有城市灯火,反而朴素的让人流连。
余光时不时注意着身后,上到山顶,圆月正在头上,夏栀深呼吸着草木味深重的空气,脚尖离悬崖一米之遥。
“江霆。”
石壁将声音打回来,回声轰隆隆地震荡。
她忽然转过身,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路喊出他的名字。
在树后的男人浑身一震,这一声似电流,紧跟着他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在诈自己。明明是如此低级的手段,他却能慌乱得像个第一次实战演习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