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提着厚重的装备推开门,彼时干干净净的街道,过了短短半个小时多出许多高大的吉普。那些人的眼睛更是都盯在自己身上,仿佛有粘性的电流。他瞳孔激缩,放下手提箱,动了动脖子。
骨骼清脆地响了一声,十几盏车灯放射明亮的光,光柱前飞舞着无数灰尘,断口整洁利落,明是明,暗是暗。
沉初从车窗里扔下烟头,再打开车门跳下去,厚实的军靴踩碎小石子。离近了看清江霆,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惊惧,更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与恍惚中那个身形相差甚远,但深沉的双眼极具震撼力,又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你们走吧,我有点事。”
说完车子齐刷刷发动朝着车头的方向继续开,老远才停下。
“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沉初的手下只为他们留下一辆车,江霆看着沉初回到车上熄火闭目养神,他也跟着上去,关上车门。
“你还记得我吗?”
副驾驶的椅子一晃荡,沉初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有着棱角清晰的轮廓,他眉宇似剑目光锋利,薄润的唇线微微抿直,离得越是近,越是没办法将他和过去的样子交集。
“沉司令的长子,和女婿。”
他当然记得,那天去找西蒙的时候,还多亏沉初给自己留了个时间差。
沉家的事韵味风流,当初养子娶了女儿的事被暗地里传了很久。但沉初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更喜欢后面那个身份,听着江霆的话竟然勾起唇。
“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让你别做傻事。”
他的目光从江霆脚下的箱子上扫过。
“你觉得我会去杀总统吗?”
江霆挑起眉梢,气氛倏地冷滞。他额头青涩的筋条慢慢凸起,眼中有止不住的隐火翻腾着。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去送死。”
被质疑信仰是军人的死穴,他从不怀疑江霆会背叛,就像他从不怀疑他的血性一样。
江霆咬住牙根,从口袋里掏出戒指。
钻石在黑暗中无法闪烁,像一颗被黑洞吞噬掉的星辰。
“他带走了我的女人。”
但讽刺的是,那个毫无顾忌的叛徒,比他这个受害者更可信。
“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了她的。”
事实血淋淋的剥开,江霆何尝不知道他会动手,但现在他没得选,如果他不答应,相信科林连这三天都不会等。
“我不能辜负她,任何时候。”
“她活得够难了,虽然我成不了她的救世主,但也不能成为劫。”
那双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眼睛,是心口结疤之后唯一的后遗症。